回到南清宫,紫冰便将事情的原委跟八王说了。八王知道张琼之名,只是彼时年少未参政并不知晓内中缘由。八王特地去尚书台查阅了相关资料,回来只说收获甚微,关在书房半日私下给张守忠写了一封信致歉。
紫冰见八王闪烁其词,又想起当时曹国公讳莫如深的样子,明白内中定有隐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八王对她说话也有所隐瞒?
晚间,齐平亲自给八王送来两封信,八王打开瞧了一眼,脸色阴沉着不说话。紫云见八王神色郁郁,轻声道:“一个担子,一人挑着自然是重;若有人分担,自然会轻些。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撑着,这样为难?”
八王见紫云如此开解,把两封信都递过来:一封是八王写的说如能解开误会愿当面道歉,另一封上边无称呼无落款,只写着“不见”。
紫云问:“是张守忠不肯原谅?”
“是。”
“俗话说治病治病根,王爷这信无头无源的只说致歉,似是被眼下时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自然不能让他心悦诚服。我虽不懂朝事,可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寻根溯源,找到那个系铃人。”八王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次日清早,紫云见八王仍是心事重重地去上朝,便来到清逸斋叫紫冰起床。
“哎呀,姐姐,还早呢,让我再睡会儿。”
“这么大事你还能睡得着?”
“终于知道祸根不是我……”紫冰用手挡着眼睛继续睡。
紫云把紫冰揽起来:“冰儿乖,快起来。你得得帮帮你姐夫。”
“帮什么啊?”紫冰睁眼道:“他自己藏着掖着,我帮不上。”
“他藏着自然有他的难处。一家人,现在不帮他,难道任由他被别人拉下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紫冰彻底醒了,没有好气地说:“他不说缘由,我又不会未卜先知?”
紫云便把前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又说:“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要不你找云龙去商量商量?”
紫冰不得不承认,紫云为八王着急解忧,方向是很对的。让她去找云龙,得到的不仅仅是云龙的智谋,还有呼延王爷所知道的隐匿的真相。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紫冰只得答应。
午间八王回来仍是一筹莫展,虽有紫云安慰,心内到底忐忑难安,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晚饭给他送到书房也不吃:“褀瑞,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若平时,褀瑞定当知趣地关门退出,今日却有些踌躇。八王见状问:“怎么了?”
“王爷,下午属下遇到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怎么也学会不爽利了?”
褀瑞见八王口气有些松快,趁机递上饭菜说:“不如……王爷吃点清粥小菜,听我说说家常?”
八王明白他的心思,无奈地笑道:“好吧。”
八王吃了两口问什么事?褀瑞吞吞吐吐道:“下午我碰上云龙公子去……醉香楼……”
八王陡然停了筷子,抬头问道:“云龙去青楼?”
“是。”
八王摇摇头:“云龙不是那样的人。”
“是属下亲眼所见。”
“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八王心生疑窦,又不忘嘱咐道,“别让紫冰知道。”
褀瑞迟疑须臾,轻声道:“是姑娘跟公子一块去的。”
“胡闹!”八王登时放下碗筷,“紫冰呢?叫她来。”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紫冰才回来。没等她回屋换衣服,就被叫到了书房。八王一见她身穿胡服,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穿胡服吗?”
紫冰辩白道:“这不是为了避人耳目嘛。”
八王怒道:“避人耳目干什么?逛青楼!”
紫冰不屑地哼了一声,也不作答。
八王见她如此,也放松口气说:“说说吧,去做什么?”
“打哑谜。”说完扬长而去。
八王只得让手下暗中留意紫冰的行踪,几日下来,紫冰和云龙竟去了好几家青楼。八王再也忍不住了,叫紫云一道来质问紫冰:“青楼那是姑娘家该去的地方吗?冰儿,你去为的什么事?”
“你问他啊?”紫冰下巴一扬,示意紫云去问八王。
“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紫冰反问道,“你在尚书台到底查出了什么?”
紫云微微笑笑,原来症结在此,手往八王臂上轻轻搭了一下:“夫君不如跟冰儿说说,遇到什么事,一家人好好商量商量。”
踟蹰再三,八王道:“据尚书台的记载:张琼官至殿前都虞候,被手下举报说他接纳叛将李筠的部下,并畜养家兵作威作福。”紫云惊道:“这是先皇最忌讳的事呀。”
“后来张琼遭受酷刑,自知难逃一死,就自杀了。”紫冰冷冷地接道,“说点实在的。到底是不是冤屈?”
八王又是惊讶又是犹豫,好一会儿才说:“张琼死后抄家,家无余财,仅有三个仆人。”
“那诬告之人呢?”紫冰步步进逼。
“诬告张琼的有两个人,一个叫石汉卿一个叫史珪。”
“这就是了。”紫冰似是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打算起身离去,又被八王叫住:“该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紫冰没好气地说:“连呼延王爷这样率性直肠之人都支支吾吾,我能知道什么?这是你们皇家的事。”
“现在这是咱们南清宫的事。”八王近前道,“紫冰,你也别置气了。你不顾忌我,也该想想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