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倒头间,宋奇只听到耳边遥远的声音模糊的传来。
“找到宋大人了!”
“宋大人在这边!”
“快,快来人。”
“把这伙山贼给我端了!”
听到这声音,宋奇仅存的那一缕意识彻底消失,踏踏实实闭眼晕倒了。
等宋奇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天光大亮。
当然,他是看不到这光亮的。
他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睡眼朦胧揉着发疼的后脖颈子,饥肠辘辘的宋奇足足怔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眼睛刷的睁大,蹭的跳脚起身,直扑牢房栏杆处。
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这种地方?
这是哪里?
官府的牢房还是山贼的牢房?
“来人啊,有没有人!来人!”
惊恐自脚底弥漫,几乎一个瞬间涌上天灵盖。
手抓着牢房大门的栏杆,宋奇全身冰冷发抖。
一声色厉内荏的怒吼声落下,一个身穿狱卒服的小狱卒踱着步子走过来。
“嚷嚷什么,闭嘴,再叫小心抽你啊!”
看到对方是狱卒,宋奇心头忽的松下一口气。
他被救了。
可
他怎么被关起来了。
难道这些官兵把他当成山匪了?
心慌意乱,宋奇抓着栏杆扯着嗓子吼道:“我是宋奇,我是本省的学政,你们这是哪个县衙?赶紧叫你们县令过来!”
狱卒蹙眉鄙夷的看着宋奇。
“知道你是宋奇,吼什么吼。”
宋奇惊恐的望着狱卒。
知道?
知道怎么还关了他在这里。
“你在清河县买通三名学子,勾结清和书院院长窦淼,栽赃陷害周怀山,逼迫清河县断下冤假错案一事,我们知府大人已经查清楚了。
人证物证俱全,这案子铁板钉钉。
知府大人说了,你这案子,他已经写了折子上报朝廷。
至于朝廷要如何处置你,那就只能等到年后再说了。
还想陷害我们大人?
真是不自量力。
给我老实点,再闹小心我不客气!”
狱卒冷着声音没好气的道。
宋奇被他这话里的内容惊得全身透凉。
胡为岳查清楚了?
怎么可能!
这案子他就不可能查清楚。
他当初买通那三名学子,压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除非那三名学子亲口承认,否则他不可能查清楚任何事。
至于那三名学子
他们怎么会承认!
一旦承认,就是毁了一辈子前途!
还有窦淼。
窦淼怎么也会认罪?
认罪了,他就不能让清和书院重振清风,认罪了,窦淼这辈子都完了,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里是府衙?我要见胡为岳,我要见胡为岳。”
狱卒抄起手里的大刀,穿过栏杆缝隙,用刀柄朝着宋奇就重重戳了过去。
“老实点,我们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撂下一句话,狱卒哼着小调转头离开。
徒留宋奇跌倒在地。
刀柄戳到他胸口,胸口处昨日被山匪踹了几脚,一动就疼,现在又被这么一戳,疼的他直冒冷汗。
可胸口的疼,再怎么疼也抵不过心中的惶恐。
他被抓了!
昨天,他被山匪抓了。
好容易盼着官兵把他救出来,现在,他又被官兵抓了?
这
心头涌动着一股气,宋奇一张口,一股血喷了出来。
鲜血喷喉而出,宋奇一捏拳,阴鸷的目光盯着地面,他狠狠吸了一口气,扶着栏杆起身。
“我要见胡为岳,本官身上有陛下御发的圣旨,他胡为岳要造反不成,竟然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衙役正哼着小调,猛地听到这话,脚下步子顿时一顿,回头看宋奇。
宋奇怒目瞪着衙役。
“陛下亲自签发的圣旨,本官可以协助巡抚执掌一省事物,万事皆可密奏朝廷,不受当地任何官员羁绊约束限制,怎么,胡为岳要造反了吗?”
一听有圣旨,衙役脸色大变。
不敢多耽误,转头就去找胡为岳。
胡为岳刚刚送走周青。
周怀山这案子,本就明了清晰,现在又有了陈光三人的口供,宋奇也被抓起来了,翻案轻而易举。
送走周青,胡为岳背负着手踱步回府衙。
正琢磨如何审讯宋奇,就见一狱卒惊慌跑来。
“怎么了?”
那狱卒大喘着气,将刚刚宋奇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瞪大眼睛看着胡为岳,等待他的命令。
胡为岳一蹙眉。
宋奇身上竟然有圣旨?
还是那种陛下御批,不受任何地方官约束限制的特权?
宋奇不是镇国公一党吗?
陛下与镇国公不和是公然的秘密,陛下怎么会给宋奇开这样的圣旨,让他拿着圣旨来这里担任学政。
这不是
不,陛下绝对不会给镇国公的人签发这种圣旨。
也不对。
除非在京都,镇国公用什么威胁了陛下。
可
仅仅是为了扳倒他,镇国公至于这样大张旗鼓吗?还要给宋奇搞这样一份圣旨。
这太奇怪了。
蹙眉沉思须臾,胡为岳一摆手,“你只当没有找到我,牢房那边该如何如何,我来处理。”
得了话,狱卒大松一口气,转头离开。
胡为岳沉着脸,朝书房走去。
他想不通,京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