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没人来。
这特么什么时候来人啊,荒山野岭的。方程恩已经过了那个激动劲儿,只剩下焦躁不安。
“不行,我必须得出去一趟!你好歹修到七层往上了,总该有法子吧?”
“你这么坚决干嘛?很危险的。你被雷劈的时候就已经伤了魂魄,这样出去,还会再次伤到魂魄,到时候恢复起来可就慢多了。”
“你们不懂,你们没有牵挂,我若是不出去,我爸妈不知会急成啥样。”
“你确定要出去?”
“确定!”
“那好吧,最多只能半个时辰。要进来必须在三丈以内的距离,我才能做到。再强调一遍,半个时辰一定要回来,不然你就真的死了。”
肉身被放了出来,夭夭推了他一把,方程恩魂魄归体,悠悠醒转。
方程恩只觉得浑身冰凉,头昏脑涨。他试图站起来,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身上如虚脱一般,心跳微弱,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掏出兜里的手机,还有一点点电,有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老妈打来,拨通老妈的号码,“妈,我换了工作,要先入职培训,封闭式培训,从早到晚,电话都只能静音。昨天一直忙到挺晚,我估计你已经睡了,就没给你回。”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关怀,“好啊,好好做,别急着赚钱,先处好关系,……怎么听你的声音有点哑,是感冒了么?可别熬夜啊……”
“没事,我好着呢,这份工作待遇不错,我可不想错过,所以一定要通过培训。没事不用给我打电话,不然还要扣培训分呢。
放心吧,等我赚了大钱,你跟老爸就等着享福哈。”
“吃好喝好啊,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老妈也没想到平时电话里从来不说这些的儿子,今天怎么突然转性子了,心里说不出的欣喜。
听着老妈的声音,方程恩强忍着不掉眼泪,“行,放心吧,没事。我先挂了啊,手机快没电了。”
挂断电话,方程恩站在平台上,清晰地感受着身体的虚弱,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雨过天晴,太阳晒在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死亡这么近,没有别的办法,捡回来这条命不能再丢了。
打开摄像头,拍了几张照片,石窟、千年桃树、半山腰平台、大海……凑了九张,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
‘临海市角埠村,海边半山,千年仙树一棵,许愿真的灵,神了,真神了。不信来看看!’
手机彻底没电,方程恩扶着桃树,坐下,昏倒在地。
再次醒来,已然身在桃林中。
“你这是何苦,这一出一进,除非有足够多的愿力,否则没有十年别想养好。”
方程恩眼睛出神,呆呆望着前方,“你们不懂。”
是啊,草木野兽,毕竟不是人。
年轻人终究性子要跳脱一些,短暂的深沉之后,方程恩再次活跃起来。
“对了,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能成精么,你们怎么……”
夭夭和狸狸顿时露出惊慌的表情,“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在那之前就已经那啥的。”
“嘿,我就随口一问,你们紧张什么?”
“哎,你有所不知,据说有一座慈灵寺,专门打杀各种精怪。算了,不说这个。说说修行的事情吧。”
方程恩立刻洗耳恭听。
“记得很久以前,我最开始只能依靠提供一些果子,给经过这里的鸟兽,从它们那里得到一丁点儿的愿力,直到有一次,偶然有一个采药之人攀上平台,坐在树下休息。
当时,那位采药人坐在树下自言自语,将他的故事说出来,原来是他的母亲重病,无钱医治,只能自己出来采点药,还不知管不管用。
说到伤心处,趴在树干上嚎哭,我看不下去他的无助与悲伤,悄悄释放了一些草木精华,落到石窟上方的一株药草上,又用通魂术悄然提醒。
采药人似乎很惊讶,起身搜寻,真的在石窟上方找到了那棵被我改造过的草药,很高兴地离去。
过了几日,那人跑过来,跪在树下不住磕头,喊我桃仙。你不知道,当时那汹涌奔腾的愿力,几乎抵上我数年修行。
那时,我才知道,人……才是提供愿力最多的。
自那以后,或许是采药人回去宣扬的原因吧,时不时就会有人跑过来,我也只能解决一些头痛腿痛的小毛病,可是那些人要求财,要求子,要求前程,要求富贵,我哪里能满足得了他们?
有些人来求了以后,发现没见效,不但不会给愿力,还会刀斧相加,劈砍桃树泄愤,人啊,我看不懂。
方程恩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接话。
“你是人,我们救你,也能感觉到你带来的许多愿力,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教我,怎样弄明白人心里是怎想的。”
“如果有人来了,我试试看。没想到,我这辈子只能做个好人了。”方程恩感慨。
“你本来是打算做坏人吗?”
“就说你们不懂人,难道只有好坏之分吗?”
夭夭和狸狸真不懂。
没等太久,一天之后,就有人来了。
方程恩的朋友圈起了作用。
一些人在点赞,有同学,有以前的同事,也有工作中认识的社会人。有人在评论风景,有人在调侃人生,有人在发广告,有人在问近情。
也有一个女子,看到了之后,却带着一个人过来。
隔着透明的屏障,方程恩和夭夭以及狸狸,看着两人气喘吁吁攀上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