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季念补完习才回了家,反正他也要去陈老头的办公室,索性就先把自己那张物理卷给了苏纯淳。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纯淳和他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开玩笑,想起她义正言辞的模样,还有些好笑。
夜幕低垂,绚丽的灯火徐徐将整个城市点起,熙攘的人群在远方涌动着,带起一片纷杂。
公车沿着熟悉的街道行驶,一路通畅无阻。
季母陈芸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的饭菜,许久没回家的季枳也坐在饭桌上,就等着季念洗完手开饭。
陈芸夹了块鱼肉放进季念饭碗里,语气关切,“这次的物理竞赛你有把握吗,你们陈老师那里怎么样,要不要妈再在外面给你找个补习班?”
季念的手顿了顿,压下眉眼,出声回绝:“陈老师那挺好的,不用再找了。”
“你也别嫌我管的多,妈也是为了你好。”陈芸叹了口气,想到前几日给班主任打的电话,又道:“你们班主任说你语文成绩还是提不上来,我就推关系给你找了个名师,明天你就去上课,要是觉得不错,就一直上着。”
季念没说话,只是咀嚼着嘴里的饭。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打圆场:“妈别老说学习了,对了,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件衣服……”
两人的对话充斥在耳边,季念兴致缺缺地吃完饭,就下了饭桌。
回到房间,季念眉头紧锁地坐在书桌前,想到母亲给他报地语文补习班,嗟叹口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就见季枳走了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不高兴了,下次我好好跟妈说,让她别盯你这么紧。”
季念掀眸看了她一眼,“无所谓。”
“……”口是心非。
“要我说年级第二够好了,妈怎么还这么不满足。”她安慰道。
季念闷哼了声,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就算季枳从小是年级第一,陈芸也还是为她操碎了心。何况他这个年级第二,自然而然得受到更为严厉的教诲。
冗长的沉默,半晌后,季枳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药盒呀?我问了妈,妈说没看见。”
季念回过身来,想起了那盒药的归宿,随意找了个借口,“我之前胃不太舒服,吃完了。”
看他说的如此坦然,季枳流露出诧异的神情,狐疑地看向他,“你确定你吃了?你吃的那药叫什么?”
照着残存的记忆,季念准确地将药名复述了一遍,继而便看到季枳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僵,而后匪夷所思地“啊”了一声。
“你没搞错吧,那里面不是药片,是蟑螂。”
“……”蟑螂?
“你什么时候放那的?”季念脱口而出。
“好像上上周三吧。”她回答。
时间完全吻合,顷刻间季念的表情有些凝固。纷飞的思绪渐渐在脑海中拢成一张细密的网,这也就是说他把蟑螂当做药给了苏纯淳?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某些事情,之前他还在奇怪,苏纯淳怎么会恩将仇报把蟑螂放进他的饭菜里。
而后,苏纯淳对他的态度又稍稍有些冷淡,还常常做出一些荒诞怪异的事情来整他。
原来如此……
季念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你没事在里面放蟑螂?”
“……”
“那是我实验的材料。”她不悦地撇了撇嘴,情绪隐忍。季枳读的是生物科学专业,正好最近导师布置了这个课题。
他默默叹了口气,又随意编造了个借口,淡淡道:“是我记错了。我看那药盒上面的日期过期了,才扔了。”
那两只蟑螂是季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就这么被扔掉,实在可惜,她恼怒地蹙眉,“一只蟑螂二百五,两只我给你打个折,四九九好了。”
“……”
最终季念还是用钱打发了她,靠坐在僵硬的椅背上,某些情绪如藤蔓一般滋长着,烦躁与郁闷就像汹涌的潮水,掀起一浪又一浪、
谁说近水楼台就能先得月?
—
夜色如墨,街头的路灯发出幽暗的光,头顶上的夜空有繁星在闪烁着,四下一片静谧。
在叶润绩家吃完晚饭,姨妈陆敏就开车将苏纯淳送回了家,离开时还依依不舍地牵着她的手,将好些琐事都细细叮嘱了一番,生怕她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除了母亲以外,姨妈就是苏纯淳最依赖的人。絮絮叨叨一阵过后,陆敏就送苏纯淳上了楼,等到看着她进了家门,才放心地下楼。
周六早上是惯常的物理补习,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激情澎湃,可她的解题步骤却跟狗啃了似的,缺头少尾,一道完整的分析题都做不出来。
就连认真听讲后,做错的题目重新拿来做一遍,也还是会写错。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除了埋头苦写作业以外,苏纯淳还写了足足一千字的检讨书,在关于“她与季念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上,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剖析。
隔着透明玻璃窗,太阳被天空中细密的云盖住了,只留下了的丝丝缕缕的彩霞,染红了半边的天。
苏纯淳坐在书桌前,笔下是刚对完答案的物理卷子,红色的叉叉遍布全卷,刺眼而又磨人。
沮丧地叹了口气,她刚想收起卷子,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父亲的来电。
冗长一段时间,她没和父亲通过电话了,苏纯淳接起,便听到电话那头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习惯性的问候:“纯淳,最近怎么样呀?”
苏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