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迹跨上井边,跳入了枯井之下落在了一堆落叶和厚厚的草垛上。
他抬头望去想道:这枯井之上并没与树木之类,看来有人经常来此,所以才搁置了这些草垛,以此减少下落的冲击。
这时,潇迹耳边的碎发被一阵幽冷的风吹起,他看风吹来的方向,那是距离自己一步之外的地方,竟是有一个洞口。
潇迹走过去望向目及之处,虽是两侧石壁顶上有灯火,却是隔了很远一段距离才会有一个。
“看来这个洞很长。”他轻声自语道,说着便向洞里走去。
走了很久,潇迹终于是看到不远处的洞的尽头,那里有一盏明亮的烛台摆在石桌上。
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女子背对着他坐在石椅上,手里的一根银针上下翻飞着,缝着什么。
潇迹见到她脚边的裙摆少了一块布料,他从腰间拿出那块碎布,想来应该就是被他撕下来的那个一块。
“为何引我来此?”潇迹问道。
那女子上下穿梭的耀眼银针顿了顿,但是她仍未有回头,只是说道:“你是一个可以听我讲故事的人。”
潇迹说道:“你是雁田惠子。”
女子把手里的一块似是布料一样的东西放在石桌上,或许是烛台灯火的光芒映照,那块布看起来发黄发灰。
“我是不是雁田惠子已经不重要,我可以告诉你月衫松阳的一切。”女子用手扶着额头,低头沉声道。
“你要我拿什么交换?”潇迹问道。
“果然和你说话很通透,我不要你用任何东西交换。”
“我只要你不要再查下去。”女子叹了口气说道,她一直都是背对着潇迹说话,并没有回身的意思。
潇迹一愣,随即严肃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女子翘起她的兰花指,捏着那根看起来又细又长的银针,扎进了布料里,针鼻里穿着朱色的红线穿过了布料。
她轻笑道:“呵呵,你想要多少财富都没问题。”
“财富?是用不完的银钱还是耀眼的华贵珠宝?”潇迹问道。
“都不是,那些不过是俗不可耐的粪土。”
“我送你的这样东西,你拥有了就永远不会想要在舍弃,甚至为了它你会倾尽所有。”女子答道。
“所有什么?”潇迹继续问道。
“时间,永恒的时间。”女子说着,可是潇迹分明在她的口气中听出了极度的恨意。
潇迹笑了笑说道:“是吗,那么先让我听听你的故事,是不是值得这个价值!”
女子也笑了笑说道:“好吧,反正我有的也只剩下了时间。”
“当日,如月画馆里有很多客人和画师,与其说他们倾慕月衫松阳的画作。”
“倒不如说他们更加对他的样貌充满了好奇。”
潇迹顿了顿说道:“一个在关内和关外都闻名的画师,令人称奇的却不是他的画技。”
“他一定郁郁不得志吧,甚至充满了恨意。”
女子继续缝着手中的发黄布料,说道:“恨?还是不恨?”
“他恨为何他的出神入化的画技不是人们最想探究的目的。”
“但是他却真的恨不起来,因为也是这神秘的样貌让成为了一个人人追逐的明亮之星。”
潇迹说道:“这很讽刺。”
“这不只是讽刺,也是月衫松阳永生永世无法挥去的噩梦。”
“那时他不过是一个在古老封闭的村寨里,给死人画遗像的画匠。”
“他活得艰难和痛苦,本来给故去的人画遗像是一个值得被人尊重和敬畏的事情。”
“但是,在那个闭塞的村寨里,人们打心里厌恶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熟不知,他们才是最见不得光的!”女子把手里的布料和针线啪的拍在了石桌上怒道。
潇迹微微低了低头说道:“人心,总是如此。”
那女人缓了缓,继续说道:“直到那一日,他跟着雁田灰去了那座弃墓以后,所有人的命运就全都改变了!”
潇迹问道:“雁田秋曾经是探墓人?”
“不,他是一个裁缝。”女子说道。
潇迹听到这个回答时,确实心中很是诧异,他没有说话。
女子继续说道:“他是一个给死人封灵的裁缝。”
“原是如此,他是封灵裁缝。”潇迹低声道。
封灵裁缝算是术法界对封灵人的敬称,他们都是孤煞的天命,无儿无女、无亲无故。
他们不停地行走于这尘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枉死不甘之人。
他们用一根渡灵金针和一条赤朱砂线把他们将要破体而出的厉魂封印在尸身之内。
“他们是一群伟大而又孤独的人。”潇迹继续说道。
女子扬头笑了笑说道:“哈哈哈,真是我听到的最冠冕堂皇的话。”
“他们承受孤独和黑暗,却把希望和光明带给世人,你觉得这很冠冕堂皇?”潇迹问道。
那女子怔了怔,低声说道:“没有。”
女子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布料,似是回忆的诉说着。
那一段被封存在所有人的记忆中的悲惨故事:“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个充满了压抑、血腥和污秽的村寨开始无限循环的。”
“它有一个迷惑人的名字——出尘寨。”
几十年前的东瀛洲只是一个有着几千人的鱼庄,还未有东都城、樱城这样的大城市。
甚至那时连大君都不知道在遥远的何处征战,这里便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清净。
其中元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