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吴俊明已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其中自然有吴府下人身影,同样也与三位侍郎脱不了干系,毕竟吴府下人众多,就算柳氏严令禁止,总有一两个不服管教的出去乱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些人嘴巴大是天生的。
这个消息无异于深水炸弹,令整个京城都躁动起来。
吴俊明何许人也,曾在朝廷中一手遮天的人物,文武百官皆要给他三分薄面,其手下门徒无数,而以他为首的贪官污吏集合更是朝中最大势力,在六部当中都有吴俊明的身影,可就是这么一人,在遭罢免后,树倒猢狲散,围聚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如躲避灾星一般远离他,划清与他的界限,生怕沾染上他的霉气,与他牵扯上关系。
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朝中官员就算手脚通天,权势滔天,可依旧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犬罢了,若听话,则是忠犬,若要反抗,便是逆犬,违背主人的犬,从来没有一个有过好下场。
吴俊明的事迹足够说明这个道理,但凡身处官场当中,便不可违抗皇权,与皇权作对,若是手握兵权的武官还好,可偏偏是位文官,文官的所有权利都是皇帝给的,只要皇帝想,片刻便可剥夺。
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自然是秦受,而秦受虽是欣喜,可也没独自一人偷乐,将此事立马禀报向了康宁皇帝。
“皇上!喜事!大喜事啊!”
秦受身为吏部尚书,算得上朝廷中金字塔顶尖的一拨人,再加上近来与皇帝的亲近,皇宫中众将领、太监见到他无比恭敬,皇帝的喜好,一直是一道风向标。
所以他出入后宫之中,也不像先前那般繁琐,就好比现如今皇帝所在的御书房,太监只需稍微禀告,秦受便可入内。
坐与御书房的康宁皇帝听到秦受的声音,将视线从各地传来的公文上移开,见秦受满头大汗却不自知,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一个个褶子全都显现出来。
这般喜悦,难不成喜得子嗣?
“哦?秦爱卿,朕喜从何来?”
“回禀陛下!吴俊明死了!”虽然人死是一件悲伤的事,哪怕是自己的仇人,也尽量要表现出不那么开心,可秦受等这一天等的实在太久了,以致于真正到来之际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与兴奋!
“什么?秦爱卿,你洗洗讲与朕听!”康宁皇帝一脸不敢相信,他心底震惊无比,虽然吴俊明是他的心头之恨,他也准备了一系列应对吴俊明的对策,却没想到吴俊明竟然这么轻易便死了,这种感情说是不爽,的确有些,但要是悲哀,那自然不会,不费吹灰之力灭掉朝中一大隐患,这对康宁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回陛下,微臣不甚了解,不过似听人提及,是城外山贼所杀。”秦受仍旧没有从欢喜当中脱出身来,嘴角快要挑到耳根去了。
“山贼?吴俊明为何出城而去?又为何会遇到山贼?秦爱卿,你的消息,属实吗?”康宁皇帝不得不怀疑传言的真伪,毕竟依他的想法,吴俊明这个是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府邸的,只有在府宅之中才能护的他周全,按吴俊明的头脑来看,他不像鲁莽之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谨慎,否则也不可能在朝中有如此势力,甚至在某些时刻,康宁皇帝都得暂避锋芒。
“陛下!千真万确!是由吴府下人传出的消息,他已经见到吴俊明的尸首了,说脑袋被砍了下了,与身子一分为二,死状极其惨烈!”秦受这时候也意识到不能再幸灾乐祸下去,毕竟吴俊明也算他曾经的同僚,甚至是他的上司,这么一直开心下去,恐怕会被康宁皇帝视为秉性不正。
康宁皇帝对于此事仍有疑虑,开口问道:“依秦爱卿之见,吴俊明这是真死了?”
“绝对不假!”
得到秦受肯定的回应,康宁皇帝悬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双目一合,呼了口浊气,缓缓开口:“喜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朝中奸贼已除!大宁中兴指日可待!”
康宁皇帝并非喜形于色之人,不过在吴俊明一事上,他属实压抑许久,此刻,脸上泛出的笑容如正在盛开的桃花般灿烂,足够方圆几里的人感受到他的喜悦。
“朝之幸!国之幸啊!”
在康宁皇帝得知吴俊明死讯的同时,千户所内批阅文书的钟逸也在手下传来的信件上看到了这个讯息。
“来人!”
钟逸手掌之中放置这一小小字条,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吴俊明死了?这到底是真事还是谣言?不过无风不起浪,怕是没有人有这种闲工夫造谣
“千户大人。”
从门外进一校尉,见到钟逸恭敬行属下之礼。
钟逸将字条递予他手,并吩咐道:“去,查查这则消息属实否。”
“是!”
很快,仅过半个时辰,校尉再次回报:“大人,的确货真价实。”
“哦?”钟逸出现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
“他怎么死的?”
“禀大人,城外白临寨山贼所杀。”
“山贼?他有出城而去?”钟逸双眉微皱,在他印象之中,吴俊明并非这么不小心的人,这个时间要是还想着游山玩水,那是真的心大。
“并不是,而是在城中所杀!”
“什么?山贼为何能进的城中,难道看守城门的兵卫全都是吃干饭的?”
由不得钟逸不怒,古往今来,守城之重要性尤为突出,这是城中百姓、官员、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