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能耽搁太久,御医们虽然年老者众多,但在搬置药材时比寻常要利落的多,这得益于他们多年行医积累的药物知识,能够在一瞬间选取出他们想要的药材,正因为这样的能力,才使出外时间大大缩短。
钟逸要赶在他们之前回到那串院子,毕竟这六人还要由他来安置,如果随大队人马混进去的话,倒也不是为一种绝佳方法,但这么做的凶险也很明显,一旦侍卫有所警觉,他们的身份便跟着暴露了,虽然御医们年纪有老有下,只不过单从外观上来看,几乎都是颓老之状,或许与他们常年救人心神俱疲有关,而自己手下这六人全都是正值壮年的小伙子,混入其中的话,有很大可能被发现。
思来想去,钟逸面前浮现出一人的身影,也许他有办法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难题呢。
让六人先在外等候,钟逸只身一人进入院中,他找遍四间屋子,总算在放置着古医书这里找到了苏郎中。
“苏郎中,钟某有一事要拜托郎中你来解决。”钟逸开门见山说道。
“什么事?“苏郎中神情很是诧异,这两日里钟逸与他接触算少,今日这个请求,到底为了什么呢?
钟逸指着门口位置低声在苏郎中耳边道:“如今门口有六人,他们必须要进入这院子里,光凭我的话显然处理不了这种事,这不是得由苏郎中你亲自动手。”
“六人?什么人?”
面对苏郎中的发问,钟逸倒也没有隐瞒,毕竟这六人既是保护梁君安危,同样也能保护他们这帮大夫的安全。
“锦衣卫三人,户部三人,皆是受上面命令潜伏在此。”钟逸看着苏郎中,言语中多了几分凝重。
“锦衣卫与户部?他们派人来是要干什么?这儿可是皇宫里,苏某就算不懂规矩,但也知道皇宫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苏郎中有些不安,他也不知为何,心底忽然产生这种感觉。
钟逸视线又转到了梁君的屋子:“苏郎中你是聪明人,梁君被投毒一事有内幕,陛下为何派遣如此的侍卫在这里巡逻,这虽然是皇宫,可梁君便是在皇宫里被害成这幅样子的。”
“你的意思是”
苏郎中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竟颤抖起来:“如如今,还有人要害他?”
他指着梁君那个位置问道。
“不知,不过谨慎些总是好的,对方的目的是想要置梁君于死地,现在梁君仍有一线生机,这可不是对方想要的结果。”钟逸与吴俊明只见过一面,但他在呢么也不想不到,一个看起来慈爱和蔼的老人,心思会有如此狠毒。
“那那也不需要锦衣卫与户部出手吧?皇宫守卫森严,连禁军都保不住梁君,更何况你们的人?”苏郎中总担忧中已有另外的企图,在皇宫这种地方安插人,就算只是为了保护患者,可一旦出了事,谁都逃不了责任。
“对手行事隐秘古怪,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下手,而皇宫禁军多在门外徘徊,梁君屋里一旦出事,他们要经过一些时间才能赶进来,就这一点时间,便可能要一条人命,苏郎中乃活佛心肠,自不愿看到别人遭受磨难,帮我这一次吧。”钟逸当然明白他心之所想,只不过这既是陈达斌的安排又是钟逸的担忧,吴俊明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梁君一旦身子恢复,第一时间便是将证词写下,并进行严密的保护,到那时候吴俊明就算想要暗杀于他,可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容易了。
现在不同,虽有守卫,可御医众人,进出者身份繁杂,易混进外人,再者说来,谁又能保证御医当中没有吴俊明的人,所以贴身守在梁君身旁,是最为稳妥的手段。
“小林御医留步”
宫内长廊,林御医随一众御医挑选接下来所需药材,欲归之,却见一熟人,于是从队中脱离,等人到了自己身边才打着招呼:“徐公公这两日还在宫里?我不是听说徐公公已要离开?”
徐公公无奈道:“咱家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公文章印一个不能少,这些章程麻烦的紧,最早能走的话也要半个月之后了,不过现在也好,趁着如今多见见陛下,咱家服侍陛下多年,这一走,可就再也见不到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公公眼眶竟微红起来,不知是装还是真。
林御医叹息道:“徐公公尽心尽力,陛下自然不愿徐公公退去,徐公公再陪伴陛下两年,陛下也是愿意的。”
徐公公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咱家老成这幅样子了,别说伺候陛下,这身子能顾着自己就已经不错了,哪敢以苍老之躯耽搁陛下呢,再说皇宫里新人也多,那些个小崽子办事周到的很,只不过到底知多少陛下习性,就有些难说了。”此番语境,颇有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怨气悲凉,不过也是,皇宫内宫女太监换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人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伤心费神,只不过是皇家小小奴仆罢了,哪配让人记得姓名?
“徐公公哪里的话,陛下念旧情您又不是不知,多少告老还乡者都被陛下随意安插下拿着俸禄在宫中养老了,您伺候陛下半辈子,值得这样的待遇。”
提及这个,徐公公苍老的脸颊上出现半摸温情,他心里十分清楚,俗话说皇家多位无情种,可他伺候这位,乃是天底下都不多见的好人,对他们这些老家伙的做法极有人情味。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这些个苍凉的事白白赚的老奴几行热泪呀。”说完徐公公摸了摸眼睛,也不知是否真有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