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听见这个声音,听见这个声音所说的第一个字,眼中登时流露出了喜悦不胜的神彩。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嚣张,除了吕萍,她还没有见过第二个这样的女子。
舒娥缓缓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襟,拢了拢头发,满脸都是欣喜不胜的颜色,竟然连脸颊和颈上那一条火辣辣的鞭痕也感觉不到痛楚了。只听见卫慕山青在一边冷笑着低声说道:“要你这般着迷,果然是个狐媚坯子!”
舒娥想到卫慕氏的言下之意,竟是说吕萍跟自己,不由得怒目瞪了她一眼。只见卫慕氏深邃的双眸带着仇恨和欢快的意味,舒娥也忍不住对她低声说了一句吕萍方才说过的话,“妖精。”舒娥知道吕萍这一定是说的卫慕氏无疑,只是不知她二人何时已经见过。
卫慕山青冷冷地瞪了舒娥一眼,嘴角带着剜人的笑意,似乎在嘲笑舒娥大难临头尚且不知。
“别动我,我自己不会走吗?”只听门外吕萍暴躁地呵斥了一声,接着门帘掀动,吕萍已经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舒娥一眼就看到了吕萍,吕萍也是一眼就看见了舒娥。
二人的目光在一起盯了好久,都没有分开过。
一个是穿着黛青色衣衫、肤光胜雪的娇媚女子,一个是穿着灰白色长袍、衣襟带风的美少年。
虽然分别只有两日,可是在这两天里,她们互相担心着对方的安危,当真是如隔三秋的分离。
舒娥只从听见吕萍训斥人的声音后,心就放下了许多,此刻再看见这个神采奕奕的姑娘,更是十分安慰。
忽然听见一个阴鸷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舒娥吓了一跳,忙扭过头去,看见卫慕山青一只手掩着嘴,似乎是看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吕萍却出乎舒娥意料之外地没有对卫慕氏的突兀的举止出声呵斥,她在听到卫慕山青的笑声之后,居然缓缓垂下了头,脸上一阵红晕,大有羞怯的意味,眼中却是情不自禁的喜色。
舒娥看见吕萍的神色,瞬间恍然大悟。看吕萍这样的神色,难怪卫慕氏要高兴了。看来这一场相见,也是卫慕氏处心积虑安排好的。中午吃饭的时间,卫慕氏特遣那些女兵去请了自己,好好招待,也许就是为了此刻再将自己若无其事地请过来做准备吧。
果然卫慕山青笑声止歇,对着吕萍温柔说道:“怎样,吕姑娘,你想见的人,可是这一位吗?”
吕萍抬头对着卫慕山青看了一眼,眼光中居然带着感激的神色,方才轻声对着舒娥说道:“曹公子。”
舒娥侧首看了卫慕山青一眼,却看见卫慕氏居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仿佛方才一句句称呼吕萍为小贱人的不是她,又仿佛吕萍方才口中所说的妖精不是她一样。
舒娥不再理会卫慕山青,走到吕萍身边,悄声说道:“吕姑娘,这两日你到了哪里去?别来无恙吗?”
吕萍抬头看着舒娥,笑着点了点头,也说道:“曹公子,你……你却去了哪里?”
舒娥看了看四周所站着的人,知道此处实在非说话之地,转身对着卫慕山青说道:“你待要怎样?”
卫慕山青尚未答话,吕萍忽然惊呼一声,说道:“曹公子,你……”
舒娥回过头来,正不知吕萍为何惊讶时,却看见吕萍的眼光已经从自己的脸上转到了卫慕山青的手中,一双美丽的大眼中直似要迸出火星一样,恨恨地瞪着卫慕山青说道:“泼妇!曹公子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卫慕山青一怔,脸上的怒色立时又隐了下去,随即用手背掩着嘴咯咯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是十分关心这个人呢。”
吕萍向舒娥看了一眼,眼波盈盈,满是关切之情,脸上却是两抹红晕,带着说不尽的羞涩之意。
卫慕山青笑吟吟地说道:“你二人想走吗?”
舒娥的眉心微微一跳,走,当然是想的,可是她却不相信卫慕山青能帮上什么忙。或者,她可以帮上忙,但绝非出于好心。
可是舒娥没有争辩,只是说道:“走,走去哪里?”
卫慕山青仿佛听到了奇怪的话一样,圆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说道:“去哪里?自然是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呀!你们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只要远远地离开我大夏的军队,我们就不会来为难你们。”
“哼,谁要你来假惺惺地装好人!”吕萍看了一眼舒娥的头颈,仰起脸对着卫慕氏冷然说道:“你若真有好心放我们,又何故伤了曹公子?你若真有好心放我们,昨日又何必……”吕萍说着忽然住了口,含怒向卫慕氏瞪了一眼,随即低声对舒娥说道:“曹公子,你莫相信这女人的话。”
卫慕山青向着吕萍和舒娥凝视片刻,竟然对着舒娥和吕萍躬身行礼,只是她行礼的样式十分奇特,却是右手按着左肩,躬身说道:“昨日得罪了吕姑娘,今日又不慎得罪了曹公子,还请两位恕罪。”
舒娥这才知道原来吕萍方才一度住口不语,便是因为昨日与卫慕氏发生了什么冲突,只是不知为何冲突。又见卫慕氏以太子妃之尊,竟然向自己行起礼来,虽然不识得这样的礼数,但仍是作揖还了礼,说道:“你有事不妨直说。”
同时舒娥心中也暗自戒备,如今自己和吕萍已经在卫慕氏的掌握之中,卫慕氏又是这样高傲而暴躁的人,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倒不知她其意何在了。
吕萍却侧身闪在一边,不受卫慕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