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云,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施身以成仁, 一切就靠书生了。”
无视书生的痛苦, 邵德岳苦口婆心, 进行道德规劝。
“大菩萨应以身命布施,心无吝惜。”佛哥拍拍书生的肩膀安慰道:
“书生你看开一点,这是施身法, 功德很大的。”
“为什么就我要失身?你们为什么不去失身啊?!”
书生满脸悲愤,把两人一齐踹下床。
他紧抱枕头,躲在饭店房间内抵死挣扎, 就是不肯赴麒花大妈的约。
太可怕了!他若是去了,今晚肯定回不来了!
可惜这锅他推不出去,喜欢小鲜肉的麒花就是点名要找他。
当今之计, 唯有再拉个替死鬼一起上、看能不能分散麒花的焦点──
于是,书生幽幽的望向叶峰。
“叶峰,你是我的好朋友, 对吧。”
“......”
这种事夏羽寒爱莫能助。
她拍拍手, 以清脆的嗓音把众人的焦点拉回公事:
“迎曦门从1828年起建, 至1979年yasu沉睡,书生去拿这一百五十年间的街景资料, 我去找旧城图, 今晚大家分头行动, 明天就能重建幻阵。就这么办!”
夏羽寒说完, 拎, 便推开房门。
鬼仙何君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飘在半空中, 负责维安。
夏羽寒对神裔馆屡次发生的内部矛盾很感冒,不得不提高戒心带上何君。
除此之外,单独行动还是最简单俐落,她只想尽快解决众人面对的问题 ───
找到yasu,商借能量,摧毁冥素四维阵。越快越好。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陷入了惯常的组报告困境。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得拎着其他组员卖力往前走,彷佛整组只有她一个人努力想完成作业,其他人散漫到像是来凑数的,有没有完成都没关系似的。
────为什么他们不急、也不想做到一百分呢?
有完美主义的学霸夏羽寒,经常感到困惑。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讨厌神裔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认同了整个社团。
认同它的独特,认同它天马行空的氛围,
他们皆是人群中的异类,却能在神裔馆内,找到彼此的价值。
她是能见鬼神的无神论者,不站在唯物主义的那方,也不属于迷信拜神祭祖的一派。
她哪种都不算,处境如此尴尬,思想与体验又如此矛盾。
唯独在神裔馆里,她才开始见到信与不信、和神权之外的选择 ───
没有神,他们可以是自己的神。
?她有天赋,只是需要努力,和更多的时间。
夏羽寒觉得,神裔馆还能更好,不仅仅是现在这模样。
他们像是卡在一艄竹筏上,吵吵嚷嚷的前进。
竹筏顺水漂流,总会到达目的,也不会沉,所有人心底都清楚,再不然临危也有自救本事,所以不急。
但竹筏总是不停的渗水。
水经常淹至她的脚踝,弄湿了她的鞋,有些人不在意,只要船不沉不翻就好。
可她特别讨厌那种湿黏的感觉,所以不得不拿起杓子自救,拼命把水舀出去往外倒,舀得气急败坏。
她总是第一个弯腰开始舀水的人。
还得提防有人一边舀水,一边故意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每当舀水的时候,夏羽寒就想对叶峰大发脾气,特别想暴打叶峰一顿。
叶峰是现任社长,而一个好的社长不该让这种状况持续发生。
夏羽寒恍然想起,这是fies对民主的经典譬喻,叶峰只是在贯彻民主的形式罢了。
可惜,徒具形式。
她把东东给她的柏拉图《理想国》读完了。
里头有一段是苏格拉底问:
“为何人们总是相信,只要达到一定年龄,每个人就能自动自发的拥有思辨能力,和明智的判断,择选出最合适的领导呢?”
她很谨慎的想了想,
好像,这也是一种迷信、盲信?
人们迷信的普世价值,不等于最好的、正确的,就连科学家哥白尼和伽利略都蒙了冤。
她又何必紧抱着别人灌输的迷信?
东东在苏格拉底的那段话旁描了红线,可没有任何眉批。他只是思维,柏拉图在后头提及的“哲学家帝王”。
但夏羽寒开始想把某些人踹下船,再抢过舵,自己来驾驶。认真的想。
至少,她不想让自己的脚继续被弄湿了。
她想把船弄好一点,让所有乘客都不用担心鞋底浸水。虽然她没有万全的自信,可她愿意动手试试。
而东东。
他是怎么抢到舵的?又是怎么驾船的?
所有责任都在他身上,一个决定都不能闪失,
当大家都能不湿鞋、无忧无虑欣赏两岸的风景,甚至开心的拍照打卡,那么,专注为众人掌舵而无暇赏景的他,又是何等心情?
心要有多坚定才可以。
夏羽寒想得快,走得也快,刚出饭店门口,后头脚步声杂沓,原来是熙美追上来了。
紧跟在熙美身旁的,是卜师邵德岳。
“小夏,我跟你一起去!”
熙美大步走来,轻巧接过夏羽寒的包,扔给邵德岳负责提。
“谢谢。”
夏羽寒有点惊讶,熙美看起来不像是对史料感兴趣的人。
为避免人多手杂,她早打算主意要独立作业,所以查遍了竹堑城的地方机关,锁定史料馆、愿景馆和图书馆三处。
他们这回需要的资料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