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方停下来,长出一口气,妥协道,“……好吧,我的错!对不起。”
钱多福又把眼皮落了回去。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气沉沉地坐着。也不看他,让他想猜测一下她的心理都无处可猜。
严谨方有点慌,“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虽然电棍的说明书里说不会真的对人造成什么后续影响,但万一呢?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
然而钱多福依然在沙发里窝着,连半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严谨方只得又尴尬地坐回去,“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可说啊?你一声不吭是想怎样?对了,你也该回去上学了吧?你请假请了多少天?总不会一直请到暑假了吧?”
因为这次婚闹受到的伤害,钱多福自回来后一直都没有再去上学。
严谨方想的是,既然这次的事情不好说,那就说正事,大事,钱多福总该有个反应了吧?
钱多福果然有反应了。
“明天我就会回学校复课了,你不用再赶我了。”
严谨方干巴巴地辩解,“谁赶你了?房子是你的,事业有你一半,你想走想留那都是你的事,我有什么资格赶你?”
钱多福挑了一下眉,有点苦笑,又有点自我嘲讽,“你跟我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而我明明一直都知道,却从不往心里去,我是不是特别贱?”
严谨方蓦得全身一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不会有好事,他如果聪明,就应该及时挽回局面。
可他稍一犹豫的时候,钱多福又开口了。
“我知道你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数落我也是对的。我被你电倒原因不在你,你不用道歉。是我没有先打招呼就故意吓你,是我的错。有此结果是我自作自受,我向你道歉。”
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有些乱,但严谨方知道,事情已经变得更糟了。
他张嘴想缓解,可是钱多福还是比他快。
“不知道别人被电到以后会想些什么,可我想的却是后事。我爸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我原来不争气,他们为我操碎了心;后来好不容易争点气了,他们还是为我操碎了心。刚才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只要一想到万一我被电死了,他们会是多么的痛苦,我的心都撕裂般的疼。”
这不是假话,而是最真最真的心里话。
当那股电流传遍身体,钱多福脑子里白光一闪,出现的是她死后,她父母为她操持葬礼的样子。
爸爸一夜苍老,妈妈更是一夜白头。他们哭倒在她的遗像前,痛不欲生。
那时候她没有想到严谨方,没有想到自己直到离世也没有得到严谨方的感情回应这是多么巨大的遗憾。
她看到的,想到的,只有父母。
如今头脑恢复清醒,她恍然悔悟:你得不得到感情回应又有什么可重要的呢?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父母,不是家人吗?设想一下,就因为你想再一次告白,却有可能害得父母痛失唯一的女儿。钱多福,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就是死了,死得甘心吗?
钱多福终于抬头看向了严谨方,严谨方在跟她眼神对上的一瞬间,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正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我再一次郑重道歉,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钱多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整整衣服,正色道,“明天我就回学校复课了,时间太紧,就不过来跟你和严直再做告别了。就这样,再见。”
听起来语气没什么不正常的,但严谨方就是觉得那声“再见”意味深长。
甚至重得让他呼吸发紧。
他忍不住叫道,“福子!”
钱多福已经走出门去了,她闻声后停下来,回头,“有事?”
她今天是特意打扮了过来的,走名媛风,优雅又高贵。
严谨方却看着这样光彩照人的钱多福说不出话来。
那眼神太平静了,全然没有了往日看到他时那满怀爱慕又极力克制的纠结。
严谨方胸口堵得慌,一张嘴却是,“没事。我只是想问你,你真的不跟严直亲自告别了?”
钱多福有一瞬间的心软,又很快平复,“我会打视频电话给他的。”
复又转回身,这次严谨方没再叫她,她也再没有停下脚步。
——
米乐乐过了八点之后才带着老太太和小米粒儿,在两个警卫员的陪伴下来到乐学托管。
未下车之前,老太太悄mī_mī的问米乐乐,“福子通知你晚来会儿给她腾时间,她真的向小严再次告白了啊?那你问她结果了没有啊?”
米乐乐好笑地扭头看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还一脸八卦,可真是的。
“奶奶!那是福子的事情,人家主动告诉我,我就听着;人家不主动告诉我,我上赶着打听算怎么回事啊?我可不是那种八卦的朋友。要不然我会失去她的。”
老太太哼一声,抬手就给米乐乐的p股来了一下,“你不八卦?我是你奶奶,你随我,你能不八卦?”
米乐乐笑喷,“奶奶!你这可是把咱俩都给寒碜进去了。”
“滚一边去!你说不说?”老太太又举手想打,但米乐乐这回知道机灵地躲过去了。
她朝着老太太认输地叫,“知道了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向正主打听好吧?你先带着米粒儿去浏阳菜馆吧。”
先目送走了两个警卫员以及老太太和孩子,米乐乐这才进了乐学托管。
邱小阳貌似才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