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大概也知道今天对于他们的重要意义,所以大部分都表现的特别好。
前一个孩子在主席台上表演的时候,其他候场的孩子就在下面乖乖看着,看到热闹的地方还会热情的鼓掌。
只有十五不一样。
他单手插袋,站没站相的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不看台上表演的孩子,二也不会偷偷去瞄今天到场的大人。
貌似昨晚伤了风,一会儿就会有鼻涕流下来。他也不说擦一擦,就一会儿吸溜一下,一会儿吸溜一下。
单这么一个动作,米乐乐就发现现场至少有九成的大人嫌弃得瞥开了眼。
至于剩下的那一成,给米乐乐的感觉大概和十五差不多,都不像好人。
有一个男的就在江止戈的左前方坐着,也不胖,但就是占了两张座位。脑袋一半没有头发,另一半有头发,却编成了非式脏辫。
米乐乐不歧视那发型,但她歧视那人。
你过来不是为了领养孩子的吗?那你能不能注意一点仪态举止?被人当猴似的看有意思吗?
她问江止戈,“福利院领养小孩儿没有门槛的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江止戈,“对领养的人收入有门槛,但对领养人的外表没有门槛。”
米乐乐只得在心里默念:虽然人家喝酒抽烟烫头,但也许人家是个好男人呢?
你看不惯可以不看嘛,谁让你看了?
轮到十五的时候又出了一个意外,主持人还以为所有孩子都表演完了呢,就上台串场准备第二个环节了。
是米乐乐生气了,直接站起来提醒主持人,“不是还有一个孩子没有表演呢吗?”
“你瞎啊”三个字差点就跟着一起突噜出去。
主持人这才看到候场阴影里的十五。
她其实很不以为然。就十五这样阴沉的性格,别扭的外表,他上不上台表演有区别吗?谁还能眼瞎看出他的好不成?
只是既然台下有观众看出来了,她也只能给十五报幕。
十五上台了,在台下如何吊而郎当的,在台上依然照旧吊而郎当的。
院长坐在第一排,黑着脸瞪他:还不表演等什么?快啊!别给他丢脸!
主持人在台边上小声催促他:说话!快说话!不会表演就说个话也行啊。
十五终于动了,从兜里摸索出了一件东西。
包子形状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孩子们常玩的橡皮泥做的。
有人嘲讽道,“这算什么才艺?捏橡皮泥的才艺吗?”
米乐乐顺声看过去,就是她刚才看不过眼的脏辫先生。
主持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十五的才艺表演完了,十五下台去吧。”
全程十五都没说一个字,就这样上台给大家看了看他的包子,又被赶下台去了。
十五的小脸漠然着,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波动。
下台的时候那里聚集着一群小朋友,也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十五被推倒了,手里的包子也被迫扔了出去。
另一个小朋友假装不小心地一踩,包子被踩烂了,里面的红的白的绿的馅料被踩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米乐乐无意识地就站了起来。以十五的性格,他会爆发吧?肯定会打起来吧?
可是十五却只是握着小拳头,沉默地爬了起来,站到一边,一声都没吭。
院长在念号码牌了,那是优先被相中的小朋友,现在可以过去跟未来的爸爸妈妈第二次近距离接触了。
站在十五周围的孩子,一会儿走一个,一会儿走一个,逐渐就走得只剩下十五一个了。
米乐乐突然转身扑进了江止戈的怀里,她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反正她超难受的。
她闷头在江止戈的怀里快速地说道,“反正我们也不领养孩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们不看了,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院长突然喊到了十五的号码牌。
米乐乐猛地抬头,“是十五吧?居然还有人相中他了?谁?”
谁呢?就是那位脏辫先生了。
米乐乐看到十五被带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人上手就掐了十五的脸一把,说道,“臭小子,有个性,老子正好喜欢。”
负责十五的老师大概也像米乐乐一样想不通,还友好的劝说着。
“这位先生,十五的父母是什么情况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虽然我们仍然很感谢你喜欢十五,但还是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一下。领养孩子是一件大事,不是光凭一时的合眼缘就能好好相处一辈子的。”
米乐乐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狂点头。
也许这位老师有那么点轻视十五的意思,但不可否认,她的话也有道理。
米乐乐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才没有同意收养十五。
十五的性格一方面令她心疼,一方面又令她忌惮。他可能比家里的那四个孩子加一起还难搞,她没有足够的信心去养好十五。
院长也过去了,手里还拉着另两个孩子。
意思也很明确,领养十五还不如领养别的孩子呢,十五这孩子非常叛逆,特别不听话。
米乐乐都清楚听出了院长对十五的嫌弃。
她替十五感到尴尬,可是十五却是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皮,连半点异动都没有。
脏辫先生反倒为十五说起了好话,说他一看就很自立,而且性格很好。没看到刚才被人推摔了都没有委屈地哭或者生气地叫吗?
说十五这个孩子正是他想要的。
院长都听傻了,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