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在闹什么?”
齐夫人从对面走来,皱着眉问父子二人。
先前听阿昌说秦重海在杜家村腿已经动过手术,而且已在好转中,一家人正高兴着呢。
“不知道。”秦士良撇撇嘴。
听着里面的叫喊声越来越响,有些瘆人,没法儿视作不见。
“走吧,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夫人抬腿首先走进了院子,秦士良父子二人也抬脚跟上。
院内,一众下人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出声,房间门口,小红站在那白着小脸,眼泪无声的滚落,房间里凄厉的叫声还在继续。
“小红,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进来的三人都听清楚了,这声音是吕氏的,并不是下人。
“大夫人,你们……你们进去自己看吧。”
小红抖着嘴唇,太吓人,太吓人了,就这么一晌功夫,四夫人的头发全都掉光了,脸上也长满红疙瘩,像鬼一样。
“四弟妹,你嚷嚷什么呢?”
齐夫人一脸狐疑的掀了珠帘走了进去,秦士良父子二人则站在外面等,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吕氏哭得那么吓人。
“啊……”
齐夫人一声尖叫,身子一歪,差点儿摔到在地上。
“娘……”
“夫人……”
秦士良冲了进去,扶住自家娘,齐夫人的脸煞白,眼神恐惧的瞪着榻上坐着的人。
秦士良和秦重宝父子二人随着齐夫人的目光看去。
“鬼啊……”秦士良跳了起来。
“呜,呜……”榻上的人抬起脸,嘴中还呜呜的哭着,“大哥,大嫂,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四婶,是你?你的头发呢?”
嚷嚷着见鬼的秦士良拍了拍胸脯,原来是四婶她。
“呜,呜……没了,都没了,被鬼剃光了!”吕氏一面哭一面指着地上满地的青丝。
齐夫人和秦重宝也回过神来,齐夫人立马从床上抢过一条枕巾,迅速包在吕氏的头上,一面叮嘱她,“别乱说话,你这是生病了!你又没做过恶事,哪会鬼剃头?”
“小红,进来。”
“是,大夫人。”
“把四夫人掉在地上的头发捡干净,然后找个干净的帕子全部包好,还有,今天的事不得出去乱传,否则家规处置。”齐夫人冷着脸。
被鬼剃头,而且剃得干干净净,这事情传了出去,不仅是对吕氏名声的损毁,就连秦吕两家都得牵连,被人排斥。
因为,东凌国的人都相信,只要做了大恶的人才会被鬼剃头,这样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小红知道了,绝不会外传。”小红呯的一声跪下了地。
“事情做好了有赏,赶紧收拾,别跪了。”
“是。”
小红爬起身捡头发,手脚麻利,她心中怵得慌。
坐在榻上像木偶人似的吕氏此时才开始慢慢变得冷靜,摸了摸被布巾包裹着的头抬眸请求,“大哥,大嫂,还要麻烦你派人去许家医馆请许大夫来,就说我病了。”
“好,不管别人如何问,就说你得了奇病,千万别再说鬼剃头了,知道吗?否则……”齐夫人叮嘱。
“是,大嫂,刚刚我是被吓慌乱了,对,我是得了奇病。”
见吕氏平静下来,一家三口这才松了口气,秦重宝抬腿往外走,“我去着人请许大夫。”
秦重宝离开,秦士良也抬腿离开,父子二人相视无言,四婶这是得了报应吗?
父子二人离开,齐夫人却没法立即离开,坐在那安慰了吕氏一番才回自己的院子。
很快,许大夫就被请到秦府。
许大夫是认识吕氏的,而且医馆人多口舌多,偶尔也会听到人家八卦两句,说吕家四夫人好男色,爱俏儿郎,秦四爷脑袋上不知道顶了多少顶绿帽啥啥的。
所以,为避嫌,许大夫让秦老爷着下人把吕氏请到了客厅,才肯给她看病。
吕氏头上的巾子已经去掉,换上了一顶披白面纱的帷帽。
四月的天气,说热不热,但也不冷,吕氏这奇怪的妆扮让许大夫皱起了眉头,她什么时候知道了要避嫌?
吕氏坐下,向许大夫伸出手腕,许大夫瞅了她一眼,抬指为她把脉,半晌后收了手,“四夫人,您是哪里不舒服?”
“身子无力,脸上长痘。”吕氏不想说头发的事,只撩起面纱一角,让许大夫瞅了一眼。
许大夫皱了眉头,眼神全是疑惑,“四夫人,我瞧你脉象强劲有力,不似生病的样子。可还有别的地方觉得不妥?”
“怎么会?我这几天就像失了魂魄一样,全身无力,都没精神力去赌坊!”吕氏尖叫,“许大夫,人人都说青山县城你的医术最好,我看也不过如此,明明我有病,你却说没有。”
许大夫本就把许家医馆的名声看得最重,想当初,为了不影响自家医馆的名声,他连县令公子的病都敢推辞。
在小神医面前,他态度好是因为小神医的确医术无双,值得他敬佩,他的医术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置疑的!
“是,小老儿医术不佳,那就请四夫人另请高明,你的病小老儿看不了,告辞!”许大夫的脸色气得铁青,站起身衣袖一挥,迈步就往外走。
“诶……等等,许大夫,您等等,她就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许大夫别与她计较。”秦老爷几步跑到许大夫面前拦他。
开什么玩笑,人吃五谷杂粮,谁没个病痛,怎么能得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