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的心格登一下,隐约有了不妙的感觉。
翠微忍不住了,焦急地问道:“绿意,你倒是快说啊,这风大雨大的,宫里怎么还会有人来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绿意喘口气道:“宫里来人是宣读圣旨的,老爷……老爷被贬了!”
翠微“啊”了一声,脸上俱是惊恐的神色,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陈宝珠的心一沉,难怪她这一整天心神不宁的,这些都成真了?
绿意摇摇头,眼眶里已经浸了泪:“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刚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宫里的岑公公捧着圣旨过来了,摆上香案,岑公公就宣读了圣旨,老爷与夫人都当场惊呆了!现在府里议论纷纷,没有人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那人的确是岑公公,而且圣旨哪里错得了的!”说着她的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翠微的脸色失却了颜色,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大公子不是刚中了文科解元吗?这正是喜事临门的时候,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情呢?难道说,在朝堂上,有人要陷害老爷吗?”
绿意深深叹息道:“老爷一向谨言慎行,哪会得罪什么人?再说,老爷曾做得太傅,皇上对老爷一向器重得很,即便是有奸险小人故意弄出些什么事情来陷害老爷,以皇上对老爷的信任,也必定会寻老爷过去问个清楚明白,怎么会这般无端端就下了圣旨贬职了呢?”
张妈妈浑身发软,坐倒在门槛上,身子都抖了起来。想陈府里的丫头婆子每个月的月银,可不比那些幸碧玉的秀差。如今这借以依靠的大树一倒,府里免不了要打发些丫头婆子出去。而即便不被打发走的,这每个月的活计也是一个问题。
翠微手在抖,但她仍不死心地问道:“会不会有人假传圣旨啊?”
绿意无奈道:“如果换作别人,那还有些错的可能。但是,我看得千真万确,前来宣读圣旨的人,是岑公公错不了。而且,老爷在宫里任太傅的时候,跟岑公公也是很熟的,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翠微终于不再说话。面如死灰般,坐倒在凳子上。
陈宝珠定定神,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大家先别慌,母亲那边自有安排。”
这个时候她想起苏氏,一惯养尊处优的她,听到这个噩耗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去看看母亲。”陈宝珠想到苏氏平日里对自己的关爱,想她一直顺风顺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禁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想到这,她再也坐不住了,亲手取了伞就要出去。
绿意忙挣扎着起身:“秀,我跟你一块过去。”
陈宝珠点点头,翠微本来也想跟过来,陈宝珠打发她去照顾失神的张妈妈。自己则与绿意冒着雨朝上房走去。
一路大雨滂沱,她们穿着蓑衣,打着伞。仍觉得雨水在她们脸边飘飞。幸好她们跟着高跟一些的木屐,绣花鞋不过湿了一些。
绿意一边走一边道:“秀,老爷看夫人脸色不好,已经让丫环们送回房里去了。奴婢还听到岑公公劝慰老爷说,说什么这一次遭贬的不止陈府一家。好几个官员都被贬了,他让老爷且放宽心。”
“好几个官员都被贬了?”陈宝珠有些讶然。“那也就是说了,是一批官员都有此遭遇吗?”
绿意点点头:“奴婢听岑公公的意思就是这样。听语气,岑公公虽然为皇上近侍,但对于皇上此次的决定也是摸不着头脑呢。他暗地里对老爷说,皇上最近变了好多,连太后也过来劝了,但是皇上不听。”
陈宝珠的眉头蹙得更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朝官一大指被贬,那是多大的事情!朝廷不用说也乱了,如此动荡的局势,怕是早就闹得人心惶惶了。
“难道朝堂上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陈宝珠问道。不过,她最近似乎并没有听到陈老爷说起过朝廷的事情,看来不应该是这方面的原因。
绿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又把一些平日听到的说出来:“秀,奴婢听得一个消息说,说皇上在边关屯了大量兵马,如果不是对外开战的话,会不会是稳定局势而用的?”
陈宝珠想了想,点点头:“看来皇上是要做一番举动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做这么多的准备。“
绿意摇摇头:“奴婢听说皇上年事已高,这一次如此贸然的大动干戈,会不会是老年昏花……”
“绿意!”陈宝珠忙厉声喝止。这种话哪能随便说出口的?要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绿意也意识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会招至怎样的灾祸,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忙道:“秀,奴婢一时口快,说错了。”
“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娘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样了呢?”陈宝珠叹口气,加快了脚步。
由于心中有事,脚下的步子便快了许多,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上房。
但见平日威严的上房,如今冷冷清清,平日里总有一两个丫头守在门外,还有两个丫头负责掀帘子的,如今也不知所踪。
陈宝珠暗暗叹了口气,想必如今全府的人都得了消息,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当差!
脱掉蓑衣,放下伞,入到屋内,见里面宁氏的寝室黑灯瞎火,竟然边一盏烛火也没有燃起,不由有些心酸,忙取了外面桌上的一盏灯笼,一边朝里走,一边唤道:“母亲。”
黑暗中有人缓缓道:“珠儿,是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