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低声说:“明渊也真是委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有人又感叹。
走在前面的两人自然都将旁人的议论听在了耳朵里,乔族长拍了拍乔明渊的肩膀:“明渊,大家都知道你的委屈,那慕氏是有些配不上你,当初祖爷也劝过你阿爷,可他们也没法子。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吧。你爹那身子骨你知道,有点喜事,或许还能再拖个一两年,他总要亲眼看着你娶妻生子这眼睛才闭得上……”
乔族长看着身侧的年轻人,明明才十六岁,但已是少有的沉稳。论相貌,乔家人都长得不差,这乔明渊更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乡下人常年种地皮肤都是古铜色,他却怎么也晒不黑一般,面皮白净清爽,剑眉星目,更难得的是,乔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读书人家,骨子里的书卷气是谁都比不了的。
只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人儿最后却娶了一个寡妇!
他这般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远去的慕绾绾身上。
可惜啊!
大伙儿都瞧见了,先不说品性如何,慕氏光是体态肥硕,一个怕是能赶上两个乔明渊,脸上横肉几乎挤爆的五官,以及那满脸的小疙瘩——丑啊,哪里配得上相貌清朗的乔明渊?
“祖爷,我知道轻重。”乔明渊笑着宽慰老人:“绾绾挺好的。”
乔族长没听进去,他只当乔明渊是有苦说不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扯开了话题:“对了,你还在镇上做账房,书有没有继续读?”
“偶尔能去书斋看看。”乔明渊低声说。
乔族长摇头:“明渊,你聪明又勤奋,当初在学堂读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论起读书的本事,明鹤比不上你。要不是出了那事儿……”
“祖爷,家里没那个条件,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耿在心里。”乔明渊见他满目伤怀,笑着打断他。
乔族长哼了一声:“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给别人当牛做马?”
乔明渊只是笑,没应声。
这之后,乔明渊便再也没提起这些事,给慕绾绾在宗祠上了宗谱,走出宗祠,他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祠堂,目光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读书……如果能读书的话,他大概会什么都愿意做!
另一边,慕绾绾艰难的走在回家路上,身上压着的背篓乔明渊背着看起来格外轻松,等她自己上了背才发现沉得很。不过,慕绾绾一声苦都没叫,她甚至有点兴奋,今天出了这么多汗,运动量对她来说已经足够,长期坚持下去,再加上乔家那没什么油水的伙食,她配一些减肥药,应该很快就能瘦下去!
到了家里,放下背篓,慕绾绾先去看乔老三。
乔老三醒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帐顶,神色抑郁,听到脚步声扭头,瞧见是慕绾绾,又将头转了回去。
“爹,你饿不饿?”慕绾绾笑着说:“我给你盛些粥来?”
乔老三摇头:“还没到吃饭的时候。”
慕绾绾疑惑,这都快中午,下地的人都回来了,方才路过主屋,她已经看见罗氏在端菜摆饭,怎么还没到吃饭的时候?
“要等老二家两口子回来。”乔老三见她不懂,又补了一句:“他们来了,会帮我把饭端到屋里来。”
慕绾绾这才彻底明白。
她心里少不得心酸,这些年来,乔明渊不在,乔老三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瘫痪在床行动不便,连吃一口饭都要等到乔家人送来,若是忙碌,怕是连一口水都喝不上。她下意识的问:“那要是二伯和二娘回来得晚呢,爹你是不是就什么都不吃?”
乔老三不吭声。
除了二房,指望大房那两口子是不可能的。至于四房,乔老四是个厚道的,他那婆娘心思却多,不见得会有这个好心。
慕绾绾气愤,此时才明白,为何乔家四房人,为何乔明渊独独信赖二房。二房一家是真的心善,她也暗暗发誓,等以后日子过起来了,对二房她一定能帮就帮。
“爹,现在跟从前不一样啦,”慕绾绾扬起笑脸:“咱们三房现在有人,不必等到二伯他们回来,我这就去给你盛饭。爹要多吃一点东西才有力气,再者,是药都有三分毒,不能伤了肠胃。”
她说着,转身就往正屋去。
乔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的水井边儿打水洗脚,见她去了正屋,便将她喊住:“你不是跟明渊一块出去的吗?他人呢?”
“阿爷,祖爷找他有事,他去了祠堂。”慕绾绾回。
乔老爷子一听,脸就垮了,他哼了一声,将脚边的水盆踢翻,胡乱擦了擦脚就进去了,留下慕绾绾一脸莫名其妙。
她是不明白其中的纠扯,猜不透乔老爷子犯了哪门子的神经,正要继续走,白氏已从堂屋出来,她怀里还担着一个簸箕,一出门就将簸箕重重的摔在地上:“你阿爷说,明渊去找他祖爷了?又去找那老东西做什么,仗着自己是族长,就可以随便干预我们家的家务事?到底是谁给他脸,走到十里八乡说理,让大家评评,他乔木白还能有道理了不成?”
“阿奶,不是明渊去找的祖爷,只是路上遇见,祖爷说……”慕绾绾试图解释。
白氏冷笑:“那老东西又说什么?”
慕绾绾道:“族长说,我嫁到乔家来还没上宗谱……”
“我呸!”这一下,白氏更来气,她插着腰语气尖刻:“谁让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是嫁到我乔家来的吗?我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