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转着这许多的念头,乔老大已经骑虎难下,手里的银子滚烫起来,他脸色有些微妙。
乔老四已迫不及待的推着他出门:“大哥,走,我去赶牛车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坐什么牛车,二弟,你们家里的骡车呢,我们坐那个快一些。”乔老大无奈,眼珠一转,他打上了二房三房新买的骡车的主意。
那车不错,可惜,乔松柏爱护得跟自己的老命一样,寻常哪里能让他们用,总说是做生意要用的,金贵得很,又总说是乔明景在看护不在家,他想碰一下都不成……这一趟进城,少不得要出血,他总不能自己掏腰包,乔老爷子已经给了吃饭的钱,这走动活络的钱,怎么都得着落在二房三房的手里,不然他站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他已经说上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吧!”
乔松柏看了一眼乔老三,乔老三微微点了点头,他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找乔明景套车去了。
于氏一愣,转而也跟着乔松柏走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乔松柏不放心:“你一个妇道人家,那高掌柜的一看就不好相与。”
他嘴上说着,脸上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几分担忧,在乔松柏的心里,自家媳妇可比老四媳妇好看太多,万一到时候救人不成,高掌柜看上了自己的媳妇可怎么整?
于氏腰板一挺,她看着乔老大的样子就知道那人心里没转什么好念头,自家男人一向木讷,她一点都不放心:“我不管,女人又怎么了,绾绾也是女人,可你看绾绾多有主意!”
乔松柏转念一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带着自己媳妇出门去。
乔老四已推着乔老大出门了,乔老三目送他们离开堂屋,目光就落在乔老爷子的脸上:“爹,我帮不上什么忙,我回屋子去。”
“老三……”乔老爷子张了张嘴,他见着乔老三的脸,心中涌起很多复杂的念头,方才白氏说错了话,他对乔老三不是没有愧疚的,当年颜氏在的时候,对两个老人很好,颜氏死的时候,乔老三是何等的伤心他也全都看在眼睛里,知道颜氏是乔老三心里的逆鳞,白氏无疑伤了儿子的心。可让他拉下脸来跟自家的儿子说对不起,爱面子的乔老爷子又做不到,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去歇着吧。”
乔老三点了点头,转身推着轮椅走了。
乔老爷子也就没看到,乔老三眼中最后一点火苗子,也终于熄灭了。
他无声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上门后,脸上就剩下一片坦然和死寂。他一直看着外面的窗口,这一发呆就是一下午,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另一边,乔松柏带着乔老大和乔老四还有自己媳妇赶着骡车就往清水镇上赶,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进了镇口,乔老大跳下骡车:“我去找人疏通疏通关系,你们去找找那高掌柜,看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哥。”他刚要走,于氏已下了骡车,陪着笑脸道:“那高掌柜要是肯通融,哪里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依我看,商量是商量不下来的,我们去了也是浪费时间,这样吧,老四跟你去找找关系,他救人心切,旁人看着难免动容,被他打动了,你在一旁说着帮忙的话也好张嘴不是?”
“是啊,爹也说让我跟你一起。”乔老四心里难得敞亮了一回,他生怕乔老大撒手不管,怎么都不肯松口。
乔老大无奈,只得暗暗瞪了于氏一眼:“那好吧。”
两拨人要分开走,乔老四问:“二哥二嫂,你们去哪里?”
“我去素食斋问问谈掌柜,说不定他有别的法子可以想想。”乔松柏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你放心,我们是一家人,大哥一定不会不管你和四弟妹的。”
“嗯嗯。”乔老四觉得心里暖暖的,重重点头,一回头,乔老大已经走远了,他顾不得多说,连忙小跑着去追乔老大。
这两人一走,他们也去了素食斋。
于氏忍不住啐道:“大哥一家人真不是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自家人坑自家人,你方才看见没,爹给的那二两银子,我看他压根就不想用,想自己吞了。”
“唉!”乔松柏又不瞎,于氏看到的他怎么可能没看到,想起大哥的所作所为,他实在难以言说。
于氏数落:“还整天说自己是读书人,真不知道大哥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圣人先生要是知道自己教出来的是这么个东西,怕是要气得跳起来。”顿了顿,她脸上又换上了些许惋惜:“就可惜了明鹤这小子,本来是个好孩子,小时候,有什么好东西也愿意跟明渊还有咱们明丽分享一二,如今……正是什么样的爹教什么样的崽子,咱们全家都紧着明鹤,将来啊,这小子未必见得能记咱们一份情!”
“好啦!”乔松柏低声叹气:“咱们本来也没指望靠着大房过日子。你和明丽委屈,我都知道。”
“你知道顶个什么用!”于氏埋怨:“以前明丽总挨打,你这当爹的也不知道护着一点。”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乔松柏握住妻子的手:“我后来知道了,哪怕就是一家人,也有一家人同一家人的区别。我们才是一个炕上睡觉的!”
“你知道就好!”于氏听不得这些松软的话,眼圈一红,鼻头发酸险些就落了眼泪。
这么多年来,她实在是太委屈了!
从前乔松柏也知道疼她,可是这个人实在是太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