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好是报纸传媒的黄金时代,各种各样的报纸百花争艳, 为了满足读者的猎奇心理, 大多数报纸都设置了社会新闻版面,没有任何职业道德的记者和撰稿人们用尽各种方法试图吸引人们的眼球, 在无事的时候, 他们时而杜撰一位殖民地军官的身份,天马行空编造着土著人诡异野蛮的习俗;时而伪装成翻译家, 从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古籍里炮制荒唐的文章……一旦发生了什么犯罪,那他们将化身一群饥肠辘辘的秃鹫, 将受害者和罪犯当做一场狂欢盛宴。
案件的每一丝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 然后用铅字流传到阿尔比恩以及其庞大海外领土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把这部分收集起来, 无疑是一本关于如何犯罪的百科全书。
在伊薇特前世, 曾发生过一起典型的系列模仿犯罪,澳洲一家超市出售的一个草莓被顾客发现里面插着一根缝衣针,经由媒体扩散后,这种简单不需成本的犯罪手法就如同流感病毒一样流行, 不到半个月, 警方在全国接到了超过100个水果藏针的报案,引起消费者的恐慌, 顾客不再购买草莓, 种植草莓的农民只能将成熟的草莓烂在地里。最后越演越烈, 不得不在全国禁售缝衣针, 以遏制越来越多的恶作剧者。
伊薇特相信, 这件案子也并不像表面上简单,消失的疑犯皮尔斯、销赃点里仅有的前几位死者遗物充满了疑点,妓|女随身携带的财物并不多,仅有一些首饰能换钱,如果杀死后来的几位受害者的也是他,为什么他却不把物品出售呢?以销赃点收购的低价,他光靠卖出的部分可无法养活自己。
皮尔斯或许已经逃离了这个城市,毕竟警察已经在到处搜捕他,正常凶手看到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也会胆战心惊,而从当铺老板的话来看,他本人是个狡诈而怯懦的人,被屠宰场老板炒掉,却不敢向强壮富有、居住在治安良好街区的正主复仇,而把屠刀对准了弱小的妓|女,每次往往要杀了人才敢用尸体泄愤,在当铺外也是犹犹豫豫,面对真正来自黑道的竹杠也乖乖顺从认命。目前警察早已锁定了他,伊薇特不觉得这样的人在面对铺天盖地的报纸揭露下,还能从容戏耍警方,犯下一次又一次的血案,他并不是这类凶悍暴戾的人。
所以现在的这位多半已经不是他,但那人在根据报纸的描写扮演他,第二位罪犯极有可能还是位超凡者!
只是此时的人们还没意识到,太过细致入微的描写,本身就具有某种暗示的力量,潜在的犯罪者心中的魔障被它唤醒,这就是为他们量身准备的。
伊薇特仔细回忆起警察局看到的卷宗,中间的确有一段开始,凶手的手法开始转变,而且速度极为迅速,从一位心怀仇恨的怯懦者变成了性格扭曲的愉悦犯,现在想来,一定是第二位凶手在模仿皮尔斯,如果一开始就采取截然不同的方式杀人,那警察很有可能把这归为不同的案件,只有一次变一部分,并且同样取走受害者的财物,才能让警方找到相似处,把他们认作同一个人。
而且,第二位凶手可能并不贫穷,或者他自己就是黑道人物,才能让伊薇特查不到他销赃,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出售这些赃物。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告诉科别列夫了,伊薇特在说出模仿犯时注意观察了他的表情,只见他表达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暂时没发现什么疑点。而且他曾被警察密切关注过一段时间,本身又是有案底的人物,不少区域的巡警看到他都会驱逐,他要犯案的难度要高很多。
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只是他被怀疑的顺序稍微要往后排一点。
“算了,没什么,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伊薇特随口一说,“对了,你知不知道埃迪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有吗?我第一次遇到他就是在济贫院教区免费学校,一位凡人的渣滓在教训他时,他身上传来了强烈的魂怒气息,只不过他还很年幼,先祖的遗赠刚开始逐渐显现,他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内心的变化。我揍了那渣滓一顿,警告他不准再虐待埃迪,希望他有所收敛……所以我对他的家庭背景不是很清楚,通常情况下,那种学校的孩子不都是孤儿或者被父母抛弃的吗?”
“嗯,他母亲早逝,有一位对他很好的姐姐,我希望你在安置他时,把他姐姐也顺便接过来照顾,也算是偿还她照顾你族人的恩情。”
“没问题,那她究竟在哪?”科别列夫没什么异议。
“呃……”这问题倒是把伊薇特问住了,之前埃迪说他姐姐不愿意见他,也不知道是否另有隐情,如果她只是厌倦了照顾弟弟,怕这个拖油瓶回来赖上自己,所以不希望埃迪来找她吗?看样子还要仔细调查一下,如果她真的已经淡了情分,那给她点钱就好,也不用强行让她们团聚了。
“我还没问埃迪,如果你能开解他,就顺便问问吧……”
“那还是这几天你来问他吧,我的族人都是些粗鲁的家伙,无法胜任这种纤细的工作。”
在简单交换了意见后,伊薇特领着洗干净身体,并且换好一身新衣服的男孩回到旅店,给他开了一间房间安顿好后,她从窗户看到楼下“思维迷宫”的成员正议论着返回旅店,于是出去和他们汇合。
“伊维斯,你这一天去哪里了?”夹竹桃发现她,立马靠了过来。
“出去找了线索,你们呢?”
“我们去疑犯皮尔斯的家中看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