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的伙计们腿都快跑断了,炒菜的两位也炒得手酸不已,到了下午,顾悠悠叫来王进,同他说:“王进,待会儿我去厨房里做糕点,你便先帮我看下账吧。”
顾悠悠给的膏药很好用,早上王进的脸还有些红肿淤青,到了下午痕迹便浅了许多,他听了这话,冷冰冰的脸上有些裂缝,眸中也有些不可置信。
他性子直,心中在想什么便也直接说了出来:“你不怕我私吞?”
顾悠悠道:“你会吗?”
王进便乖乖看账算钱去了。
于是顾悠悠进了小厨房一个多时辰后,端出来新做的绿豆糕,香喷喷热乎乎的绿豆糕刚出炉不久,便被端到客人们桌上。
一些嘴刁的客人们发现,下午的糕点仿佛比平时要更好吃一些。
赵府。
赵言知道今日是顾悠悠的古镜酒楼开业的日子,却只能独自待在府中,心神不宁心不在焉地写着字画。
他已经决定往后不再去打扰人家,也不再给自己平添愁绪,因此也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着古镜酒楼开业的事儿。
他这边兀自纠结煎熬,他的侍仆们又怎么看不出来。
一向陪伴伺候着赵言的仆人不愿见少爷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想出去看看古镜酒楼开业的样子,好回来跟少爷说一说,讨他个开心。
哪知他一去,便正好见着那翁小姐气势汹汹地领了人去古镜砸场子。
这可如何是好?!
仆人又急又慌,他想着要不要回去跟少爷说说,让少爷过来帮帮顾姑娘,可要是被夫人知道是他跟少爷说这些事,夫人定要责难他,说他搬弄是非。
仆人这么一纠结一耽搁,翁心的人已经开始跟伙计们打起来了。
他心慌地想,闹成这样,少爷也总会知道的吧,但等那时候,少爷也帮不了顾姑娘什么了。
仆人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待会儿回去后,不要跟少爷提自己来过这一趟的事儿。
他就在外面的围观人群中,看着里面乱做一团,本还想着莫在看热闹,回府去了,但看了一会儿,发现顾姑娘那伙计竟然还能再跟翁姑娘的人对打。
要知道,翁姑娘带来的那些人里,有些可还是翁家府上的护卫!
仆人一时看得还有些不舍得走,而后便看到了第二波人。
城主来了。
他就这么目睹着城主大人雷厉风行地——责备了翁小姐,翁小姐还被一向宠着她惯着她的父亲翁副城主逼着跟顾姑娘道了歉!
最关键的是,二位大人还对那个看起来身份尊贵的公子态度很是恭敬。
今天是什么日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等二位城主连同那公子一块去楼上吃饭后,身旁围观的百姓们都涌进了古镜,仆人有些激动,有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地回来跟赵言抱消息了。
仆人回了赵府,而后火急火燎地冲进书房,反手把门一关,转身就是一句“少爷,翁小姐去古镜砸场子了!”
赵言好不容易写得好看一点的字被他手一抖,墨汁滴了下去,晕染开了一片。
纷杂乱涂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字不是“镜”就是“潇”。
他猛地抬头,道:“你说什么?!”
少年神色剧变,仆人平缓了一下一句跑来的心跳呼吸,张了张口,正要再说些什么,赵言却不等他在说什么,扔下笔,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擦过,动作急切地要去开门。
仆人愣了愣,而后忙拦住赵言,道:“少爷你冷静一下!奴话还没说完!”
赵言神色急切,破天荒地话里夹带了脏字眼,他道:“有屁快放!”
仆人于是赶紧放屁,争取迅速把屁一连串地连珠带炮地放出来:“翁小姐让人砸东西,没一会儿城主和她父亲就来了,拦住了她,翁大人还让翁小姐同顾姑娘道歉!”
赵言身体仍紧绷着,却总算放下了抓着门框的手。
他眨了眨眼,眼里有些狐疑之色:“你说城主他们过去,拦住翁心?”
仆人毫不意外赵言会是这副不相信的神色,他刚开始看到城主他们去古镜时,第一反应还是完了完了翁小姐竟然叫来了城主对顾姑娘问罪,顾姑娘在劫难逃,哪想到城主他们不帮翁小姐,反而帮一个籍籍无名的酒楼掌柜。
仆人看赵言冲动的劲头过去了,才放下抓着赵言胳膊的手,而后做了个保证的手势,神色认真:“少爷,奴保证,小人所言千真万确,过会儿这件事估计也传开了。”
赵言搓了搓手,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同我细细道来。”
他见仆人似乎一路跑来,呼吸有些急,喉咙也有点干,他顺手倒了被温水给了仆人,让他润了嗓子再说。
仆人感激地接过水杯,心满意足地一口饮尽,而后胡乱用手背抹一把沾了些水的嘴,开始跟赵言一五一十地说起今早古镜酒楼发生的事儿。
赵言听得一会眉头紧蹙,一会儿眉头舒展,复又重新皱起。
待仆人一五一十地说完,赵言又给他倒了杯水,仆人屁颠颠过去接了喝下,而后把杯子放在另一边,用别的茶具给皱着眉头沉思的赵言热茶。
赵言声音中有些怒意,道:“翁心……当真是不可理喻,今日若没有城主他们过去,寒……顾姑娘该当如何?就算她酒楼中的伙计有通天本事,又哪里够跟翁心的那些人抗衡?”
仆人总归是不敢议论主子们的是非,对翁心的作为也不好多做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