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心心中狠狠一跳。
顾悠悠冷冷地看着翁心。她在冬刃说出那些话时,便瞬间看向翁心,自然没错过翁心脸上那一瞬间被说中了心事一般的错愕。
这一刻,顾悠悠便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心中气到了极点,又觉得自己很有些可笑。
她刚刚竟然真的因为翁心的只言片语而动摇。高启因为她而暴露,又特意对翁家下手,将处决翁家的选择权递到她手里,她却想要放过真正对高启有过威胁的人!
顾悠悠冷笑道:“是你啊。”
翁心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顾姐姐,你在说什么……不是我!我们哪里知道你身后的人是谁?!若是我们真的知道,早就去求他了,哪里还会再来找你?我们也没对冬公子做什么,顾姐姐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们赎罪都来不及,你看那天,我和我爹爹还特地上门送东西给你,顾姐姐……”
翁心说到最后便泣不成声起来,哭得站不稳似的将身子微微歪向赵言,靠着他的臂膀。
赵言身子一僵,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却对现下的情况有些茫然不解。
他不知道原来还有翁家人对顾姑娘身边的人下手这一茬,看顾姑娘的反应,她应当是有极在乎的人受了伤害,而翁心……
他回忆了一下冬公子那些话说完后翁心的反应,眉心微蹙,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便抿着唇一言不发。
却没料翁心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有些孤立无援,便转身拉住赵言的手,急切道:
“赵哥哥,你快说……是冬公子误会我们了,我和我爹爹怎么可能会对无辜的人下手呢?赵哥哥你快说呀!”
冬刃在一旁发出了一声嗤笑。
顾悠悠一想到有人因为翁心这对父女的命令而对高启下死手,心中便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
她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的暴戾和冲动,冷冷道:
“赵小公子,翁小姐,请你们离开,古镜酒楼不欢迎你们。”
年关将至。
近段日子,绥阳城中人议论得最多的事有两件。
第一件,是绥阳城副城主、就任已将近十年的翁明,毫无预兆地被革职了——说是毫无预兆,其实大部分家里有些权势的早些时候就知道了消息,而平民百姓们知道的却是某天翁家忽然就来了一大批官兵去捉人,紧接着翁家就被查封了,同时翁明在位时曾做的那些渎职之事也都被上头的人给一一开诚布公了出来。
一时间大众哗然,一方面唏嘘不已,一方面又不得不感慨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翁明罪有应得。
翁明的那些罪行中,最令绥阳城百姓们最痛恨的便是六年前他昧下大量赈灾银一事,如今城中还有一些是当年挤破了脑袋才得以在绥阳城中有个安身之所的邻城百姓,这些人更是恨不能朝那已经被暂时收押入狱的翁明身上吐上几口唾沫。
这些年日渐壮大的翁家,就在这一夕之间,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了,只落得个贪官奸贼的骂名。
而令百姓们更意外的是,新上任的副城主竟然不是柳城主平日里最宠信的亲信,而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传闻那人曾中举人,性情温和,柳大人在翁明下任后便宣称那人就任副城主之位。
官家的那些事儿百姓们自然不可能尽数了解,也只不过在茶余饭后八卦一两句那新上任的副城主的身份而已。
而第二件事,便是镇上的古镜酒楼,生意在短短两月内已是红到发紫,镇上的人只要说起酒楼,总要提一嘴镇中央那家古镜,城里的人也有不少特地跑了远路跑到镇上去试试传说中味道一绝的古镜酒楼的味道。
有些说辞夸张的人,已经形容古镜酒楼和月牙酒楼已是不相上下的存在。
而若只是古镜酒楼生意爆红这一桩,倒也不至于能够成为城中大多数人口头热议的谈资。归其原由,却是镇上大多数人都还记得古镜酒楼的掌柜的同翁家的那点事儿,有人的得罪了翁家人之后不仅没有得到报复,甚至还引得柳城主亲自出动为其出头,这件事本就已经颇令人热议,当翁家被查封之后,好不容易快淡忘这些事儿的人们又一次热情高涨了——
他们热情高涨的表现表示将此时的八卦推到了一个全新的**。
顾悠悠在感叹这地方的人的八卦属性实强之外,还不得不对他们产生些佩服的念头。
无他,是这些人八卦的太准了!
如今城中的人私下里都认定了翁家会被查封的事跟和翁家有过节的顾悠悠脱不了干系。
而令他们得出此结论,并对它深信不疑的理由便是,翁家这么多年来都好好的,怎么刚跟古镜酒楼的掌柜的有过节,一个多月后就被抄了家?就算这真的是巧合,可柳城主和前副城主翁明在古镜酒楼开业那一日齐齐上古镜酒楼跟那掌柜的赔礼道歉一事可不是假的,更甚那日柳城主就亲口说了,古镜酒楼里有一个“贵人”。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就是这个“贵人”在护着古镜酒楼,因此对欺负了古镜酒楼掌柜的的翁家下了狠手,半点也不留情。
虽然八卦的城中人到最后还是没能查出那日在古镜酒楼的那个神秘贵人究竟是谁,却也有不少见过那跟着正副二位城主共同出现的贵公子。
众人们略一思索,便觉那位贵公子估计就是那位神秘贵人的人,而那贵公子就是奉了那贵人的命令去向城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