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蜂拥而至,搀着扶着要将大小姐带下去。
萧敬娴却是铁了心,娇蛮的拂开围上来的丫鬟,板了脸厉声喝到:“放肆,本小姐什么时候看伤啥时候轮到你们这群奴才做主了?”
令是大夫人下的,做主的也是大夫人,她这一声奴才骂的是谁呢?
惊魂未定的萧婉容从侯爷怀中直起身子,察觉到侯爷看萧敬娴的眼神中带了疼惜,再看她时眼神就变成了为难。
萧婉容珍惜这得之不易的父爱,又见桂姨娘这一簪子刺来反倒是伤了她自己的女儿,于是也不多做计较,懂事的拉了拉侯爷的衣摆道:“女儿先前就说过不管父亲怎么处置的。你不用太顾忌女儿的感受,但凡是父亲做的决定,女儿都依。”
原本还慈眉善目的大夫人就恶狠狠的瞪了萧婉容一眼。
丫鬟们得了大夫人的令,便是被萧敬娴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立马散开。侯爷瞥眼看了,厌烦的道:“都退出下去。她不知好歹就都别管她,往后要请哪个大夫也由她自己去请。”
语气虽然严厉,却是要留孝敬现在此,由着她为桂姨娘求情的意思了。
大夫人忍气吞声的遣退了丫鬟,再看萧婉容的眼神就带了轻易就能让人察觉的失望。
萧婉容也不管她,只自己捡了椅子坐下,从容的接过锦书递过来的水煮蛋敷脸。
萧敬娴松了口气,从新忍痛宠朝侯爷磕着响头道:“父亲,桂姨娘虽说不过是女儿的姨娘,当不起女儿一声母亲。
可若她真的在这个时候薨了,女儿为着生恩也得替她守孝一年。距婚期不过八月,父亲难道是想坏了这门亲事?”
桂姨娘惭愧的拉着萧敬娴的袖子声泪俱下的喊了声:“妮妮。”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敬娴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毅然的看向侯爷道:“便是父亲不心疼敬娴,也该多心疼心疼二妹和五妹。
桂姨娘因为陷害五妹擅用血咒诅咒亲人而丧了命,要是传了出去,五妹妹要得一个心硬血冷,轻视人命的名声不说,余侯府名声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您是高位上的人,政敌不在少数,想抓了咱们把柄害咱们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巫蛊又是朝廷禁术。三人成虎,便是咱们知道姨娘不过是吓唬人不是真的用了血咒,又有多少人会信,传进宫里皇上听了又会如何作想呢?”
正用鸡蛋滚脸的萧婉容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她疑惑的看着萧敬娴,总觉得这中间藏着她不知道的阴谋。
这样有理有据,半含求情半是威胁的话绝对不是榆木脑袋的萧敬娴能说出来的。
若不是她,又是谁教给她的呢?
正不解,萧敬芝的贴身丫鬟豆儿也不动声色的进来。等她伏在大夫人耳畔说了几句话,大夫人的深思起来,不过片刻打发了豆儿下去,却在没有为难萧敬娴。
萧婉容就明白这中间是萧敬芝在作祟。
可萧敬芝不应该和大夫人一起,日夜盼着桂姨娘母女去死的吗?这又是出的什么幺蛾子?
萧婉容将冷了的鸡蛋放回锦书手中的盘中,又换了一只暖和的接着敷,至始至终不发表意见。
主位上的侯爷看萧婉容当真不管,又看大夫人一副十分愤然却又不便置喙的样子,心里就矛盾起来。
萧敬娴看侯爷不说话,知道有戏。暗松口气的同时,赶忙拿手肘捅了桂姨娘的腰眼,低声提醒道:‘还不快磕头认错。”
桂姨娘反应过来,膝行着爬到萧婉容脚边,左右开弓的扇着自己大嘴巴哭道:“妾身错了,五小姐饶过妾身这一次吧。
只要你饶我这次,让你大姐平平顺顺的出了门,妾身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
好想最后若是侯爷不饶她,是因为萧婉容不肯原谅她一般。
“姨娘严重了。“萧婉容挪开桂姨娘准备去抱的腿,平和的笑道:“我都说了所有处罚由父亲决定,我没有半分怨言。
姨娘要求,还是去求侯爷稳妥些。”
桂姨娘果然又过去抱着侯爷的小腿哭得伤心:“侯爷啊,妾身伺候了你二十多年。妾身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
这次妾身是被猪油蒙了心。你看着儿女的份上饶我一回。事情传出亲事。就是少爷们也要受影响啊,府上有这样恶毒的姨娘,那个正经人家的小姐愿意嫁过来?”
侯爷气得胸腔一起一伏的,没等她说完就脚将她踢倒在地上,压抑着怒气道:“你还知道恶毒,还知道要牵累儿女?”
桂姨娘都顾不得滚落到远处的帽子,爬起来就一味的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妾身错了,当真知道错了,侯爷饶命……”
萧敬娴也膝行过来,和桂姨娘并排着跪在一起,一个连着一个的磕头。
萧婉容看着这出戏,突然就觉得怪没意思。
还以为桂姨娘多能耐多硬气呢,到最后却是面子尊严什么都不要了,猪狗不如的拉着亲生女儿磕头认错。
见着侯爷虽然踢翻了她,却没说出什么要她命的话,萧婉容就知道桂姨娘的命是保住了,于是细步上前,朝侯爷行过礼道:“父亲便绕过桂姨娘这次吧,毕竟不是真的巫蛊,用心虽然险恶了些,好在没有酿成大错。”
侯爷得了台阶,感激的看了萧婉容一眼,然后看着桂姨娘厉声道:“自己去领了五十板子回清漪阁闭门思过吧。”
萧敬娴千恩万谢的磕了头,生怕侯爷变主意一般扶着桂姨娘就走了。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