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一句簪子好看还是人好看就怎么都问不出来。得了这么句夸,心里都冒了蜜糖,脸上却也再装不出来端庄,两颊飞了红霞,羞怯怯的道:“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便去画缸里掏出下午刚润完色的画纸,一把将它按进徐庄怀里,羞得抬不起头来:“给你,回去了再看。”
徐庄早看过了那画,怕她尴尬,更怕她以为是因为这张画他才肯来找她,于是悄悄将画还了回来。
他完全没想到,萧婉容竟会在今天就重新将画塞进了怀里。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萧婉容便是矜持,也愿意向她袒露她的心意,那么清晰明白的告诉他:我不是在艰难的时候依附你,我心里真的有你。
徐庄心里一阵狂跳,那种兴奋和得意,比当初扶了太子上位还来得精彩。
他突然手臂发力,拦腰将萧婉容打横抱起来就是转圈,口里更是动容的喊着:“婉容,婉容……”
萧婉容没有防备,他转得又急,萧婉容一个心慌便双手环住了徐庄的脖子,先还觉得羞窘难当。到后来看看见徐庄笑得灿烂,唇角眼底都是慢慢的知足和幸福,她便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等觉得头有些晕了,她才笑嘻嘻的阻止:“快停下来,头晕了,真的晕了。”
徐庄转得馒头大汗,停下来就憨憨的冲着萧婉容笑:“和我在一起,晕也没关系,我会护着你的。”
联想到高桂姨娘那反着光的头皮、浓密黑厚的八字胡以及紫槐、巧兰莫名其妙的摔跤以及突然就落在了萧敬娴脸上的毛毛虫,萧婉容对徐庄的话深信不疑:“我知道。”
徐庄想打开萧婉容给的画看,却被萧婉容一把按住了手。
绵软温热的小手往他手上一盖,他心里就都漏跳的一拍。趁着萧婉容要撤退的时候反手抓住了再不放开。
萧婉容也不恼,由她拉着手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笑道:“往后别让你的人帮我出气了。虽说这样我心里当真舒坦,可毕竟不好。
上次桂姨娘被落了发就弄出来个巫蛊事件,这次紫槐和巧兰平白摔倒也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我便是不才,也得学着自己应付事端,若是一直要站在你身后,往后,往后……”
她往后了好几遍,硬是没说出来往后成了亲,如何应对想抢你世子之位的继母、兄弟;又如何和韦贵人和及淑妃等人周旋这样的话来。
可她不说,徐庄却想得通透。
他一张嘴险些咧到了后脑勺,捏了又捏萧婉容柔若无骨的小手,追问道:“往后如何?”
萧婉容却突然就羞恼起来,你都笑成了这番模样难道不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欠打。
于是抽出手来,一拳擂在徐庄心窝,嗔道:“到底答应不答应?”
徐庄看她脸脖子都羞得通红,知道逼急了这鸵鸟又要逃避,赶忙让步到:“答应,你说的我都听。往后元宝只管着你的安全,旁的绝不插手。”
萧婉容心里又是一甜,起身端了梅子递到徐庄手边,红着脸想了半晌还是决定抛下矜持,一次把话和徐庄说个明白。
“既然都这样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我这人小气得很,做不来和人共事一夫的贤妻。原想和得不到便也不付出,嫁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他三妻四妾我不搭理他也不让他碰我就成。
可现在我心里有了你,没办法一时三刻就将你撇得那么干净。你若是真想和我在一起,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最好早些……”
“我不是那样的人。”徐庄捡了颗胖大的梅子塞进萧婉容嘴里,同时也收了情窦初开般的忐忑,拉了萧婉容的手按住他的心脏,严肃了一张妖孽脸肃穆的道:“婉容你相信我,我是干净的。
别说是张氏硬塞进我房中的那些暖床丫鬟,便是怡红院里的宝儿我都没动过她分毫。那些fēng_liú韵事一半是我自己编造了放出来的,另一半是我总跑妓院总翻院墙别人肖想出来的。
你不喜欢三心二意的男人,我其实也讨厌男人妻妾成群。当初母亲病重,父王若不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下来,火速掩藏起自己眼中的受伤,叹着气道:“子不言父过,那些官司你听了也是心烦。你只消记住一样,我徐庄是你萧婉容靠得住的男人。”
徐庄现在的母亲是继母,光看她亲儿子只比徐庄小五个月就能猜出来当时的情形。徐庄的母亲还怀着孩子,她父亲就已经爬了继母的院墙搞大了兵部侍郎胞妹的肚子。
后头要不是兵部侍郎带着挺了大肚的张氏找上门来,要老太妃做主聘了张氏当平妻并分出来一半掌家大权,徐庄的母亲何至于怒极攻心落了病根?
再后来若没有张氏时时在王妃的病榻前念叨她和王爷的恩爱,甜甜蜜蜜的说当初王爷怎样翻了她的窗,又怎样对她日日宠幸,她又如何如何的受用想念。有千金圣手调养的王妃又何至于弃了嗷嗷待哺的幼子,撒手归西。
当然这些都是萧婉容偶尔从旁听来的闲话,究竟是或不是,徐庄又知道不知道她现在还吃不准。
可张氏不要脸,不好对付却是实实在在的。
萧婉容心疼徐庄,缓缓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徐庄的肩上,安慰般的用手捏住包裹了徐庄的手,认真而坚定的道:“我信你,往后我和你一起,在这后院,便是谁也休想欺负了你去。”
这便是诺言,和私定终生也没甚分别。徐庄激动得心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