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愣愣地看着平时平易近人的杜掌事毫不留情地揭露她的心思。
杜掌事本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是掌柜的现在就站在身后等着离开,小原却还堵在这不肯走,妄图靠卖惨哀求来让掌柜的把她招回去。
当然,小原经过这一遭,或许是真的存心悔过,把她留下来,她也许真的会变回一开始进布庄的那个小原,可是……
正如掌柜的所说,布庄不是慈善堂,没有义务要留一个未知的麻烦。而掌柜的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来杀鸡儆猴,好让她在布庄里的人面前树立起威信。
小原……她碰巧撞到了这个枪口上,既是她运气不好,也是必然之事。
杜掌事淡淡道:“在下便把话说到这,再多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小原心中绝望更甚,她渐渐明白这件事已经完全没有转圜余地了。
她无措之间余光扫到门内低头看本子的新掌柜,顾悠悠敏锐的察觉别人的视线,一抬头,就对上小原凄凄惨惨的目光。
顾悠悠:“……”
她不仅认真的设想着,要是一开始小原就是这副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样子,她还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拿小原来开刀?
答案是好像不会。
小原跟顾悠悠目光甫一对上,张了张口,瞬间想要对着顾悠悠垂死挣扎一通:“掌柜……”
“嗯?”杜掌事忽然话音加重了,冷冷地打断了小原的话:“小原,莫要再做无谓之事了,若再惹得掌柜的不悦,怕是连掌柜的额外给你的银子也没得拿了,你可要想好。”
小原正要喊出口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杜掌事看着她的目光冰冷又极具威胁,看得她不由自主地身子微微颤抖。
杜掌事垂头扒拉着布包里的那几锭银子,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想清楚了没。”
小原嗫嚅着说不出话。
杜掌事抬头看她一眼:“要么,乖乖拿上这些钱离开,要么,只拿走你应拿的,再吵嚷我便让人堵了你的嘴,再放消息告诉城内的布庄,让他们都知道,你一个上等织工,在我们布庄里干的什么活儿,又做了哪些好事儿。”
小原闻言狠狠打了一个哆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杜掌事。
这……这真的是她印象中的那个随和的杜掌事么?
她看着杜掌事眼里冰冷的神色,毫不怀疑,她若再多嘴一句,杜掌事真的会让人堵了她的嘴丢到外面,再告诉别的布庄她过往做的那些事。
这样一来,还会有哪些布庄敢要她?
小原此时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有多不应该,若是被别的布庄知道了,即便还有人会看在她至少还是一个上等织工的份上要她,却也肯定不会给多少月钱。
她几乎可以预见,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今天的事儿,那她往后也许再不能堂堂正正地当一名织工,也许得做着比别人更苦更累的活,还拿着比别人少的酬劳。
杜掌事若真这么做,毫不怀疑是在断她后路。
小原想明白了,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怨愤,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到底没敢再纠缠。
“明、明白了,杜掌事,我不会再来了。”
几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散了。大小姐亲自送的她们出来,沁河看见大小姐将她最宝贝的那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塞进了二小姐手里。”
豆蔻说完,顾悠悠绣绷上的蝴蝶也绣完了。
她平稳的拿小剪子剪短了线,然后将绣绷递给小原和豆蔻看,伸了个懒腰笑道:“绣得如何?这样的配色可还算得上大气?”
豆蔻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那绣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原却端正的接了过来,仔细看了才由衷的夸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布局了。疏密有致,颜色也是层层推进,离远看了,就跟鲜活的蝴蝶落在上面一样,便是上了年头的绣娘也不一定能一眼就识透小姐的绣花手法。”
顾悠悠端了茶盏轻呷了口香茶,这才从小原手里接过绣绷道:“看你夸的,若到时候穿出去让人笑话了,你我都要落个没脸。”
豆蔻还是不明白,不是在说桂姨娘的事情么,怎么她二人竟顾着说绣花?她实在迷茫,只得频繁的拿求救的眼神去看小原:“还等着小姐示下,沁河姐姐要不要动手呢,你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绣花,我可该怎么去和沁河姐姐说?”
都说层层推进了,豆蔻却还没明白。看来小姐想隐晦的安排好这些事却是不能了。
为了不让顾悠悠牵扯到事情中来,小原只得放下手中绣活,拉着豆蔻出了院门。
“好姐姐,你怎么拉着我出来了,沁河还等着信呢。”豆蔻一张脸涨得发红,着急的跺了脚。
小原就又叹了口气,体谅她年纪小,身边有没有通透的嬷嬷教她,只得牵了她的手避到茂盛的松树后头道:“听话要听音,小姐开口就是问的布局,再说的颜色搭配,这就在告诉你这局能做,可细微处要用心,别让人看出了端倪。
我答颜色配得好,层层递进,小姐没反对。就是再说能照以前的布局行事,要小心些别错乱了。”
豆蔻恍然大悟,脸色立马轻松起来,而后恭敬的道:“原来说话都有这么多门道,我却得多学着些。可小姐也真是的,有没有外人,和我直说多好。”
小原就摇了头:“小姐这是在考你。大夫人话里最是能藏机锋,她怕你们没有过脑子,平白被大夫人误导了坏事。
看你的表现,是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