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斜的看了身边一脸得色的刘妈妈一眼,再不说什么,只做了最狼狈的样子在府中走了一圈,这才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才到门口,顾悠悠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锦书被这种紧张的氛围一激,额头又冒出细汗来,带有保护性质的往顾悠悠身边一站,扯了她的袖子,小声道:“小姐,见着势头不对你就将奴婢推出去。奴婢担了罪名,她们要攀诬小姐总要时间,等侯爷回来,就一切都好说了。”
顾悠悠感动的捏了锦书的手,声音低而坚定的道:“不许胡来,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许坏事。”
锦书还要再说什么,屋里却传来顾敬娴尖刻而愤恨讽刺的声音:“还不快滚进来领死,狼心狗肺的东西,做的时候不怕,现在连进个屋都不敢了吗?”
顾悠悠就再次朝锦书看去,而后一边安然的朝屋中走去,一边再次低声吩咐锦书:“看好了豆蔻,你们两个谁都不许胡来,我过来可不是送死的,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们要是不想害我,就都给我老实点。”
虽说猜不透顾悠悠的心思,可这么多年了,锦书太了解顾悠悠的性子,她是愿意退愿意让,可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就去送死。
为了不给顾悠悠添乱,锦书认真的点了头,发誓一般的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不给你添乱,不过情况如果真的危极,小姐也别顾忌奴婢。”
才跨进房门,顾悠悠来来不及再和锦书说太多,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端庄的给大夫人行礼,一个盛着滚水的紫砂花藤茶壶就迎面撞来。随后便是顾敬娴西斯底里的声音:“不过一个小茶壶,我看你撞上了疼是不疼!”
顾悠悠不躲不避,她今天就是要作践自己生生受了大夫人和顾敬娴的折磨。她要让侯爷仔细的瞧,看明白在大夫人的操纵下顾敬娴是个什么模样,她又要遭受怎样非人的待遇。
她要让侯爷仔细想一想,掂量掂量大夫人的品行,儿女们都快到说亲的年纪,若当真将偌大一个家交个大夫人这种唯我独尊,其它都是棋子的人,等着侯府的将是怎样的衰亡。
她想受,可锦书却不答应。
眼看着茶壶到了眼前,身后的锦书一把将顾悠悠推开,自己手臂硬接下那茶壶。滚烫的水烫得她整个人犹如火烧,脸色更是瞬间煞白,连嘴唇都疼得发抖。
顾悠悠吓得不轻,赶忙撸开锦书的袖子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跳:比鹅蛋还大的水泡爬满了整个手臂,有些水泡又被飞溅起的紫砂壶碎片刮破。
一时间,红肿异常,血水横流。
这根本就不是看见她进来了撒气,根本就是准备好了,算计好她进来就刻意伤人。锦书是丫鬟到底吃苦多些皮肤糙些,若是这一茶盏真的打在了顾悠悠身上,那情况……
顾悠悠原本是做好了被折腾的准备的,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她心里却难受得紧,就像有无数千斤大石压在胸口,让她气闷得呼吸都很是困难。
突然,她不想用苦肉计了,她想要明刀明枪的和她们斗,人伤她一分,她必须就立马还回来一分。
她怒火冲天,正准备替锦书讨回公道,一击未成的顾敬娴竟又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顾悠悠面门砸来个青花缠枝茶盏,看她急于脱手的样子,里面装的定然也是才滚开的茶水。
茶盏出手,恶毒的话也出了口:“没有了这张勾人的脸,我看你用什么去狐媚人。”
不仅是身体伤害,还带着那么咄咄逼人的侮辱。一瞬间,顾悠悠周身都弥漫起慑人的怒气,那气势仿佛要瞬间将伤害和侮辱她的人化为灰烬。
顾悠悠果断的拉过身侧的刘妈妈挡在面前,顷刻间,青花缠枝茶盏就砸在刘妈妈脑门,滚水泼下来,刘妈妈那张老脸上也密密麻麻的冒出来鹅蛋大小的水泡。
茶盏落地,‘碰’的一声脆响之后,瓷片飞溅,又有倒飞过来的瓷片将她脸上的水泡扎破,直疼得刘妈妈鬼哭狼嚎,涕泪交加。
顾悠悠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扔到一边,缓缓的从刘妈妈身后走出来。定定的看着气得胸腔起伏的顾敬娴,低沉了嗓音一字一句的道:“这账我等会儿再和你算。”
两次出手不中,顾敬娴早气得乱了分寸,现在听着顾悠悠这低沉的刺耳的话,更觉得自己受了侮辱,鼻孔朝天一哼,同样冷声冷气的回道:“和你的账,我却是现在就要算。今天我和你不死不休。”
说话的同时,她又拎起桌上的暗花纹美人像小瓷钵要往顾悠悠身上砸。一直冷眼旁观的大夫人却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开玩笑,这美人像可是前朝古物,真砸坏了那可怎么得了。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做了公正端庄的样子。她将顾敬娴手中的暗花纹美人像小瓷钵一掏,而后拍了桌子道:“闹什么?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通通都给我跪下!”
顾敬娴不服气,最后却还是扭着身子撅着嘴跪了下去。
大夫人就朝顾悠悠看来,顾悠悠却不惊慌,两横眉头缓缓一聚,冷静的看着大夫人道:“大姐下手也真没个轻重,锦书和刘妈妈伤得实在不轻,母亲是不是先让她们下去看大夫?”
大夫人看她不跪,眉头就皱了起来:“区区丫鬟,难道比主子还金贵了?她们犯了错,我这里还有要问她们的话,等问过了自然有大夫替她们诊治。”
顾悠悠也没什么好说的,听见刘妈妈叫喊得大声,她便朝豆蔻使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