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掌柜的看过了,她们目前手里的活儿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杜掌事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那织工见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只能更进一步试探道:“从前似乎不会有这么赶任务的时候,杜掌事,她们这般岂不是会赶得太累”
杜掌事勾起嘴角笑了笑,也不再跟她绕圈子,左右待会儿那些织工们出来,她们也都能从接了任务的织工们嘴里打听到想要的信息。
既然她们早晚都会知道,那他不如趁现在透露上一嘴,也好给她们提前做个心理准备。杜掌事心里如是想着,便道:“累是累了些,但姑娘们接了掌柜的交代的任务,自然会得到她们应得的酬劳,想来她们应该会乐在其中的。”
猜想得到证实,那名织工顿了一会儿没回话,眼里飞快地闪过不愉的神色。
旁的织工们也不太高兴。
明明说好了下个月再施行新规定,怎么时间还没到,掌柜的就这么偏心,只单单找了那些织工去接任务,给她们额外的酬劳
织工们要说心里不酸不嫉妒是完全不可能的。
“杜掌事,不是说下个月才弄这些吗,怎么掌柜的”有人把心底的不满说出了口,只是在提到顾悠悠时声音弱了一些:“这么快就找人接任务涨月钱了”
杜掌事默了默。
这个问题就不太好回答了。
他总不能就这么实话实说,说掌柜的也想多找些人接活儿啊,可你们要么实力跟不上要么心思太多,没法让掌柜的放心,你们还想怎么从掌柜的手里接任务
虽然这些织工们小心眼又不太听话,杜掌事也还是觉得这么直接地把话说出来不好。
他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会儿,开始重新模棱两可地打太极:“你们方才也都听见掌柜的免得人了吧,这次接任务的都是一等织工姑娘们也想接,就继续努力提升你们自己的手活儿,往后也不愁没这种任务接。”
杜掌事自认他这话说得已经够委婉了,布庄内的大部分织工却还是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而易见的都有些难堪。
而新来的那些织工们却是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杜掌事方才说了,念到名字的都是一等织工,那岂不是说明,在那名单里的林林,也是一等织工了
虽然原先就有过猜想,却没想到林林真的仅凭方才的介绍就能捞到旁人梦寐以求的布庄一等织工的职务,心里不由都羡慕极了林林。
可旁的织工却不会像这些新来的织工一样只是羡慕而已,对于别人能得到好处她们却什么也没有,一个个或多或少都有些眼红,尤其是那些没被列入名单的一等织工。
一名一等织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可杜掌事,既然能接那批任务都是一等织工,我也是一等织工,为什么我没被算进去”
她因为心里过度愤懑不平,说出口的语气便也好不到哪去,听上去甚至有些冲,杜源原本还有些平和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其他织工一见便知杜掌事这是动怒了,看来这名一等织工要遭。
她们好整以暇地等着一等织工被杜掌事斥责一番,却没料到杜掌事连带着她们这些看热闹的人也一块数落了进去:
“在下顾忌着姑娘们的感受,一直没同你们摊开了说,既然还是有人拎不清,那我就说明白些。”
杜源语气微冷,“掌柜的这回挑的织工,不仅手活儿足够好,更是能让掌柜的对她们放心,你们便掂量掂量,能否有哪个本事让掌柜的放心把活儿交给你们做。”
织工们面色齐齐一变。
听了杜源的这番话,她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掌柜的这回列入名单里的织工们,不仅是一等织工,还都是平时在布庄里不争不抢,认认真真地做活儿的人,除了新来的织工。
织工们低下头,没人再多问。再问下去也不过是自找难堪。
新来的织工无辜遭殃,她们不明白为什么杜掌事会说这番话,什么放不放心的难道这些织工从前还干过什么出卖布庄的事吗
没听说过啊。若掌柜的真的不放心,又为何没把这些织工辞退
新来的织工们想不通,又惦记着她们自己究竟分到了什么职位,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见“前辈”们没人再发问,新织工中有人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杜掌事,我有事想问。”
杜掌事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下来,“姑娘说。”
“”她看了眼同时新来的织工的姐妹们,从她们眼中接收到了鼓励的信息,清了清嗓子,道:
“杜掌事,既然林林已经定下了是一等织工,那请问我们的职位是不是也定好了”
杜源默然片刻,抬脚向她们走去:“不错。”
新织工们彼此对视几眼,紧张又兴奋地问、“那我们是如何安排的”
杜掌事于是把她们各自的职位都说了一通。
布庄里其他的织工们在听到杜掌事说出的安排时,也都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这次招进来的这批新人,竟然足足有三名一等织工,而剩下两个还是中等织工
她们忽然之间都感到了一股威胁。
新织工们无暇他顾,她们在听到杜掌事清越的声音中逐渐说出的她们的职位时,一个个便都惊喜得忘乎所以了。
她们原先都做好准备了,许是只有林林幸运又有实力,能担得上布庄一等织工的名头,而她们则没那个资格。
可忽然之间,她们便听到自己也都是一等织工,预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