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楼内的伙计们热情又善良,全然没有那些所谓的职场斗争勾心斗角,虽然有过小翠那样的挑衅,但到底也只是小打小闹,她从未放在心上,而掌柜的在某些事情上十分大方,对待员工的确称得上是极好的。
在顾悠悠心中,李双在她接触过的那些雇主中,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雇主。
在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后,又碰见了顾家那群出了顾寒冰以外的奇葩亲人,月牙楼这些人的好便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不知不觉间,顾悠悠竟已将月牙楼看成了一个整体,一个大家庭,而她就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
她有时候还挺庆幸,头一天到城里来找工作,就机缘巧合进了月牙酒楼,接触到了这样的好雇主和好同事。
但高启说得对。
她一直没给糕点弄模型,其实心里就有了打算了。
她想要“自立门户”。
叫花村。
高启到林里砍了柴,估摸着背上一箩筐足够顾悠悠做糕点烧火烧个一两天,便背着箩筐回家,一根根木柴拿出来在院中阳光聚集的地方摊了开来。
晌午过后的阳光总是格外地烈,耀目的光洒在院中,将高启背上长发照得好似踱了一层金色,随着他不断弯腰放木柴,又起身挪位置继续弯下腰的动作,阳光时不时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透过浓密的睫毛,折射进深色的眼眸中,泛出琉璃般的色彩。
他明明在做着最寻常普通不过的事情,却每个动作都十足的气定神闲,好看得仿若画中人。
忽然,他神色一凛,正要放到地上的那根粗长的木柴便被他掷了出去。
他好似只是随手一掷,那粗长的木柴夹杂着劲风,精准有力地朝着墙角上方砸去,可想而知,若被这木柴击中,便是不残也得吐几口血。
那处墙角上空原本并没有人,却在木柴即将到达边缘时,一个颀长的身影忽然自下而上落在墙沿处,还未站稳便被这迎面袭来的木柴惊得瞳孔骤缩。
另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在他身后蹿上来,宽大的手掌横过那人身前,及时止住了木柴往前抡的架势。
那人见危机解除,吓得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好一会儿才落回原处,他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从墙沿跳下来,落在院中,站在高启不远处,唰地一下展开扇子,挡住自己的鼻子下巴,敢怒不敢言,
“表兄你怎么能对客人动不动扔棍子呢……”
那道黑色身影握住了木棍也不扔,跟着那人跳下来,顺手将木柴摆放在高启晒木柴的位置。
这黑色身影便是阿原。
高启对来人的控诉十分不以为然,只若无其事道,“我还想是谁有本事在我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来到这,原来是……”
他声音陡轻,用只够院中几人听的声音道,
“顾大公子。”
顾自诩闻言撇了撇嘴,“要不是阿原,表弟我就要被表兄这一棍子砸死了。”
高启这下没搭理他,三两下把木柴摆好,便领着两人房内走去。
高启跟顾自诩要谈正事,阿原便主动担起端茶倒水的工作,面色冷峻地给桌上这两位倒了两杯茶。
高启道,“有什么消息让他们带过来就好了,你怎么又亲自过来?若不小心跟了几条“虫子”,我们又该忙活一阵。”
顾自诩修长的手指捏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浑不在意道,
“表兄放心,我既然能亲自过来,就做好不会被那些眼线发现。更何况如今皇帝病情逐渐好转,那几位可忙得很,没那个闲工夫一心多用还要来管着我的动静。”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眉眼间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听阿原说,自之前你同他们一同围杀了那位派过来这边追查你下落的暗卫,又把他们的尸体丢到了别的地方,如今你这倒真是安全了许多。”
高启指腹轻轻摩挲温热的茶杯,淡淡道,“话虽如此,但也应更小心些。宫里那几位皇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顾自诩见他还颇有顾忌,只好和盘托出,“好吧好吧,是殿下非要让我来,手下们照看你他还不放心,非要让我来瞄上一眼,回去给他报平安他才放心。”
高启闻言神色一软,眼底染上了些许暖意,“殿下有心了。”
“咱们一起长大,殿下重伤昏迷后就不曾见过你一面,如今皇城中又波诡高谲,处处危机,殿下难免寝食难安。”
高启心下围绕一股暖意,又夹杂些许歉疚,然而他还未感动到底,面前这人又开始没个正形。
顾自诩扭头看向院中,手中那扇子又开始摇个不停,口气揶揄十足,
“不过,表兄如今在这乡下生活得倒是颇为恣意呀。”
高启不发一语,静静看他。顾自诩没忍多久,下一句便直接问出主题,
“咦,表嫂呢?”
高启没打算特地去纠正他对顾悠悠的称呼,只回道,“她去城里工作了,日落前会回来。”
“哦~”顾自诩闻言尾音一拖,长长的哦了一声,眉毛一挑,笑意更盛,高启一眼就看出,表弟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顾自诩用暧昧十足的语气说道,
“原来表兄还靠表嫂赚钱养家呀?还好表兄有钱,不然就是吃白饭呀。”
旁边的阿原给顾自诩添茶的手一抖,茶水便倾泻在桌子上,留下一滩水渍。
高启看了他半晌,摇摇头,抿了一口茶,道,“看来是皮痒痒了。”
顾自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