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正深神色淡淡,“她自己不肯吃东西,不肯睡觉”。
谢嘉棉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再说什么,安抚朝仇希音笑道,“三妹妹不必害怕,宁郡王和荣和长公主都没事,我这就带你去见宁郡王”。
仇希音木然的脸色骤然亮了起来,腾地站了起来,紧紧攥住谢嘉棉的袖子,“那我们快走”。
谢嘉棉心疼拍了拍她的手,“仇尚书,什么时候三妹妹才能回宁郡王府?”
“等二皇子登基后,我自会送她回宁郡王府”。
谢嘉棉明显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朝仇希音温和一笑,“三妹妹别急,我们这就走”。
……
……
一顶小轿直接将仇希音送到了天牢里面,仇希音掀开帘子就看见精铁的栅栏后面,宁慎之盘膝坐在那窄小的空间里,一手拿着锉刀,一手拿着一截沉香木,已初可见簪子的形状。
仇希音一见干涩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宁慎之,权倾大萧的宁郡王何时有过这般憋屈的时候!
上辈子她害得他壮年枉死,这辈子,他又因为她屈辱地被关在这样的牢笼里!
宁慎之似有所觉,猛地抬起头来,在见到仇希音的一刹那瞳孔猛缩,嘴唇抖了抖,一声“音音”却没能溢出喉咙。
仇希音两步跳下轿子扑到那还没有一人高的小门上,使劲晃了起来,“开门!让我进去!”
宁慎之似是想起身,却又止住了动作,他双眼已然通红,气息也可见的不稳起来,却还是尽力柔声道,“燕燕,不必着急,过段时日我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我去仇府接你”。
仇希音的眼泪疯狂地往下掉,使劲晃着铁门,“你腿怎么了?你怎么不站起来?你腿怎么了!”
宁慎之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更深的心疼,“音音,你别激动,我没事,他们不敢怎么样我的”。
“那你站起来啊!你站起来啊!”
仇希音喊着猛地回头死死盯向仇正深,“你让他们开门!”
仇正深面色淡淡,“燕燕,记住这种感觉,我知道你母亲随时会死在你一个心血来潮时,就是这样绝望又无助的感觉”。
“你开门!”
“燕燕,我真的没事,只是他们给我腿上绑了锁链,站起来颇不好看——”
宁慎之说着勉力朝她笑了笑,“我可不希望燕燕儿瞧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他本意是安抚仇希音,不想仇希音听了却更加激动起来,流着泪的双眼通红一片,死死盯着仇正深,神经质般重复着,“你敢锁他!你敢锁他!你怎么敢!”
仇正深面无表情,“当初我也是这般想的,你敢杀你母亲?你怎么敢!”
宁慎之眼见仇希音就要做出更激烈的举动,忙开口道,“仇尚书,你不必将自己说得这般高尚,你为仇夫人是其一,但你这次联通邓贵妃朝我发难,主要目的应该是趁机扫除我这个让你挟年幼皇子掌权最大的障碍吧?”
仇希音一愣,仇正深冷冷盯向宁慎之,“宁郡王爱怎么说怎么说,若不是宁郡王毫无人性,纵容这逆女胡作为非,又岂有今日之祸?”
宁慎之没有接他的话,温和看向仇希音,“燕燕儿,这是我们男人间争权夺利的事,与你无关,更不是你害得我如此,你安心在仇府住着,过段日子我就接你回家”。
仇希音还要再说,宁慎之打断她的话,“好生吃饭,不要让我担心”。
仇希音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声,使劲点头,扶着铁栅栏的双手上细细的青筋几乎要蹦出肌肤外。
宁慎之的语气越发温柔,“这牢房虽说和外面没多大区别,但毕竟晦气,出去后我这衣裳定然是要从里到外换的,我想穿你亲手做的好不好?我想要重华那般绣满了兰花的”。
仇希音眼泪涌得更急,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拼命点头,宁慎之手动了动,却到底没有抬起来,笑道,“回去吧,等你衣裳做好了,我就去接你”。
仇希音哀哀看向他,宁慎之笑了笑,声音越发温柔,“回去吧,记得不要叫我担心”。
仇希音抬袖擦了擦眼泪,转头盯了仇正深一眼,一狠心转身进了轿子。
轿子稳稳抬了起来,仇希音伸手想要掀开帘子再瞧宁慎之一眼,却最终克制住了自己,宁慎之说得对,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让他在和仇正深斗智斗勇的时候,还要操心自己。
小小的轿子似乎只走了两步就消失在了拐角处,宁慎之忽地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真是卑劣啊!”
他喃喃说着,那是燕燕儿,是燕燕儿啊,你都舍得如此算计,叫她为你这般伤心焦虑,还真是卑劣啊——
“啪”地一声脆响吓了仇正深一跳,他没有听清宁慎之说了什么,一脸复杂地看向宁慎之印上了四根鲜红指印的脸,半晌方开口道,“郡王既这般心疼音音,为何不再退一步?”
宁慎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音音不在,仇尚书大可不必标榜自己,我若是再退一步,仇尚书怕是就要要我的命了,这条命我还要留着心疼音音一辈子的”。
仇正深冷笑,“音音不在,宁郡王也大可不必标榜自己,说到底宁郡王不过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大权在握罢了”。
“荣华富贵,大权在握有什么不好?至少不必像仇尚书这般想要权利还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才敢发难吧?”
仇正深冷冷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