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他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又是无可奈何的叹息,还有顾及到现在处境、不敢惊动别人的忍耐。
玛琳看到纠结的菲利多,为他倒了一杯水,笑眯眯地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
菲利多气结:“你告诉我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最难的构建魔法阵你一下就成功了,咒语明明是最简单的,为什么你偏偏困在了这里?”
玛琳叹气:“念出咒语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深深的中二,一种强烈的羞耻感,我几乎都想要钻进地里去,我真的没有办法像你这样充满信念感。”
“没有理由。”菲利多抓着自己的短毛哀嚎,“高喊出咒语不但可以帮助自己施展神圣术,还能震慑住敌人,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咒语就这么难吗?女神赐予我力量这几个词的发音很奇怪?为什么会有羞耻感?”
玛琳的脸窘得通红:“就是很羞耻!”
“不可理喻。”
“你一个青少年学生当然不会懂我们社会人。”
两个人正在争辩,敲门声响了起来。
玛琳和菲利多不约而同住了嘴。
菲利多去开了门,门外的佣兵是来通知早餐和出发的,他们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关上门,菲利多警告玛琳:“在马车上,你不能再这样大声和我吵架了。”
“我是傻子吗?”
“最简单的咒语都念不好,你觉得你算得上聪明吗?”
两个人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准备出发。
玛琳把之前烧焦的一些头发都剪掉了,于是辫子变得更短,不听话的小辫子翘着,把兜帽后面顶出一个滑稽的小包。
菲利多走过来,一点也不温柔地帮她压下去这个突起。
玛琳被按得点头,菲利多还要抱怨:“把你的傻脑瓜保持别动。”
玛琳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菲利多,还记得我们昨晚商量的事情吗?”
“大型魔法阵的事情吗?”
“不是,更重要的。”玛琳仰视着说,“那个通缉犯尼尔的事情。”
在城墙看到了尼尔通缉令,又确认了这个穆多队长就是当时和尼尔去酒馆喝酒的男人,玛琳不得不产生联想。
——极有可能,尼尔管家就在这个队伍中。
昨晚她就和菲利多说了自己的担忧。
“我肯定不能露面,你记住我给你描述的特征,好好帮我看一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我们必须有准备才行……假如通缉犯在队伍里,那他们要雇佣血之蔷薇的理由就很明显了,他们担心的根本不是强盗的骚扰,而是执政官手下卫兵们的追赶。他们招惹上了亚曼伦的执政官,想要让黑魔法师挡在前面为他们承担风险呢,又想挣钱,又不想自己手上沾血,真是会计算。”
菲利多咬牙:“佣兵们真是太阴险了!”
玛琳说:“但我也欺骗了他们。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家都是相互利用。总之,我们要小心点。”
菲利多帮忙拉低了玛琳的兜帽,说:“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没有通行证无法通过蒙特安娜隘口,我真想早点离开这个队伍。”
菲利多很快就确认了尼尔并没有混在佣兵当中,这个队伍中,他唯一没有见到面的,就只剩下那个神秘的雇主了。但是他和玛琳一样,永远躲在马车里,就连吃饭都是让穆多或者罗维卡给他送到马车里面去。
菲利多一直无法见到他。
玛琳对此感到很奇怪:“尼尔真的就是那个雇主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财主家里的管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来雇佣佣兵?还记得那张告示吗?一个佣兵至少需要100个亚曼伦金币的酬金,这个队伍除了那个队长穆多和副队长罗维卡,还有十七个佣兵,就算全部用最低的酬劳来计算,也需要1700个亚曼伦金币,再包括他们承诺给这个‘血之蔷薇’的500金币,这可是一笔超级巨款。”
菲利多说:“他被通缉的罪行正是欺骗,难道说这是他从执政官那里骗来的赃款?”
“那个真正的‘血之蔷薇’,活着的时候也提过尼尔管家,她是个佣兵,我曾怀疑她是被罗德雇佣来抓捕尼尔的。那个死去的长工曾经提到过,尼尔抛下了工人们,带着钱逃走了,罗德家的少爷似乎也是因为这样死去了,如果是这样,罗德家肯定不会放过尼尔。”
但是随着黑魔法师的死去,线索也到此为止了。联想到这个黑魔法师的身价,就可以知道,尼尔管家的事情肯定不是玛琳以为的那样简单。
“你说的那个罗德家真的能够雇佣到黑魔法师吗?他们看着可不是能够接触到魔法师的上等人,要知道亚曼伦区在明面上是根本没有魔法师的,想要接触到魔法师肯定需要一些特别的方式。与其猜测是那个什么罗德家,我倒认为埃乌特执政官的可能性更大。”
“但埃乌特可是执政官,他和海德萨牧师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假如需要魔法的帮助可以直接去找神殿帮忙吧,背地里和黑魔法师交易,难道不怕惹怒了神殿吗?”
菲利多说:“牧师不会为他杀人,但是黑魔法师会,神殿知道了也肯定会发怒,所以这说明找到尼尔对执政官来说,是一件值得冒险的事。”
玛琳又说:“我还有一个疑问,尼尔管家到底为什么要去纳特西亚?仅仅是为了逃命所以随便选了一个地方?还是说纳特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