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白苑内,卯时。

苏茗雪替沈绎最后整理了一下朝服的前襟,脸上仍有忧虑:“时间太紧了,短短五日,就算不眠不休也很难赶出来,除了文思院的工匠,不如我们自己也找一些匠人们来帮着妙妙吧。”

那日妙妙实在太过坚持,比起他夫君的冷静,她倒是有些沉不住气。

这事全有妙妙来起死回生,实在有些……

虽然自宫中回来后,沈绎似乎一派轻松,但苏茗雪还是放不下心里悬着的石头,顿了一下,她后退一步,仔细检查了一下沈绎的衣着,接着交代起来:“已经给灵照寺去了信鸽,母亲应该在归程的路上了。父亲那边……想必回信也快到了,保险起见,不若我明日去一趟公主府吧。”

永安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姐,圣上亲生母妃早早离世,圣上年幼时,都是这位长公主在护着他,这位公主的一言可是比太后也不遑多让呢。

而苏茗雪的小叔,宜平候苏岱则是这位永安公主的夫君。

可沈绎却道:“公主殿下向来与沈家交好,该帮忙的时候,绝不会不理,这个时候,都盯着沈家,去她府上拜访倒会节外生枝。”

永安公主向来和太后不和,这事又涉及到惠妃娘娘,他们和公主交往过密反倒会落人口实。

沈绎说着转身从墙边方桌上的锦盒里拿出一卷薄纸。

那纸用丝带捆住,不大也不长,单看厚度几乎只有扇面大小。

他将东西递给苏茗雪,低声道:“你亲自将这个东西交给妙妙,让她看完后小心销毁。”

苏茗雪睁大眼睛,抬头望着沈绎。

冠正面威,穿着整齐朝服的太常寺正卿垂眸和自己妻子那双清冷的眸子相对,神色微微缓和。

“这是惠妃娘娘的画像,我昨晚画的。”见苏茗雪的眸子睁得更大,他微笑起来,“妙妙说她有用处,你小心交给她就是。”

卯时尚早,天色也刚微亮,房间内还点着烛台,照在苏茗雪的发上,墨黑的颜色令人移不看眼。

沈绎双手笼在袖子里,指尖微动,却有些难于将藏了一晚上的东西拿出来。

他在心中暗笑自己,也不知当初跪完自家又去跪苏家才抱得美人归的那份气魄哪里去了。

他性子寡淡,一向不太会说好听的话。

成婚十年,茗雪为他持家生子,而他不但没有表示,连句感谢的话都说的少。

甚至,要由他刚十六岁的妹妹来点醒他。

沈绎伸手,从袖子里将碧绿的簪子抽出,托在手掌上。

苏茗雪眼前一亮,欣喜接过来翻看:“妙妙说要帮我修,没想到这么快就修好了。”

折股钗下缀着的三颗翡翠玉珠摇曳相击,清脆悦耳。

她感叹一声:“真漂亮。”

似是想到什么苏茗雪连忙解释:“这钗,我收到后,一直舍不得戴,但后来被煜儿翻出来玩,不小心摔在地上了……”

这是他们在订婚前,他送她的礼物,是她所有首饰里最宝贝的一件,自从被摔出裂纹后,她都是每日戴在头上的。

沈绎握住她持簪的手,轻声叹了口气:“茗雪,我几乎每天都庆幸自己能够娶到你做妻子,但显然,你挑男人的眼光似乎不太行,这十年,你辛苦了。”

说着,他抽走那只簪子抬手轻轻插入乌黑亮丽的秀发中。

苏茗雪目光微闪,脸上忍不住升起红晕,她柔声道:“我的夫君,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为了她,放弃将军之位,毅然入仕改做文官,当年此举不知惊骇了多少人。

沈家的长子为了美人放弃仕途,那一年他们成婚,有多少人羡慕祝福,就有多少人嗤笑嘲讽。

十年了,他们的生活美满幸福。

两人虽是老夫老妻,却也忍不住红着脸抱在一起,沈绎道:“为夫愚钝,不懂这些头饰挑选,只得求了妙妙,等这事过去后,让她替我给你做一套漂亮的簪钗首饰。”

苏茗雪怕弄皱他的冠官服,只得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半晌笑道:“妙妙聪慧手巧,那簪子一定会很好看的。”

而此时他们谈话的主人公沈妙妙还在昏昏欲睡。

昨日宫中一行,大概是消耗掉了她一个月储存的体力值,躺在床上,脑袋和身体似乎成为了各行其道的两部分,脑海中在构思设计,甚至想要再看一眼被她拓回来的影壁浮雕图案,但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很快她就睡着了。

因为看她太累,到了早上守在房间外的银珠和碧翠也丝毫不敢吵醒她。

所以睡到日上三竿才下床的沈妙妙便只能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手上帕子的图案。

苏茗雪进门的时候,便看见沈妙妙一口一个,将两个虾饺依次放进嘴里,吃得两腮都鼓了起来。

苏茗雪呆了一下,侍在一旁的银珠和碧翠见来了援军,急忙先开口道:“少夫人,您快来劝劝,娘子说时间急迫,非要这般用膳。”

“我们劝了,娘子非说不打紧,这怎么行,一会儿难受了可怎么办?”

沈妙妙看得投入,便也忘了古代大家闺秀的礼仪,时间紧迫,别说边吃边看,放在以前,她为了设计稿,连喝三天咖啡的时候,也是有的。

一抬头见走到近前的苏茗雪,她咽下口中食物,将牛奶一饮而尽,才端坐乖巧道:“嫂子,咱们是要出发了吗?”

随后,她瞟到在苏茗雪发间摇摆的三颗碧绿珠子,笑道:“嫂子今日可真漂亮。”

不足五日的时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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