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白让十七继续查抄官獬,他转头对田凭道:
“凭大父,计的属邑,正在阿地城外,那是尊祖赏赐给他的,此人必然当做了老巢经营,里面的财富才会是计贪墨的全部,你带人去查抄了吧!”
所谓封建,乃“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意思是指封邦建国。”
天子分封诸侯,建立一个个据点,以此拱卫王朝的安全,而这些诸侯们,则又分封了卿大夫,卿大夫一样是封了自己的追随者,以此来掌控属下的土地。
史学家有一个共识,战国以前,华夏王朝对于治下土地的掌控,是以一个个城镇为单位的。
因此,现今通行的战国之前的所有地图,素来都是不渲染颜色,只是在城池上做了标记……
这一点,与欧洲中世纪时期很像……
凭点点头。
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孙子……
之前进入阿地的时候,田白一看到田野里正在割麦的百姓,眉头就皱了起来。
之后的一路上,田白更是数次与乡野村夫攀谈。
路过第一个集镇的时候,还特意购买了一些精巧的青铜刀,送给了那些黔首,以此作为与那粗鄙野民长谈的报酬。
寻常农人,就算劳作了一天,挣的钱也不足以买一个铜刀……
田白不过是询问几件事罢了,便送给了他们一个刀具。
这可是大报酬啊!
是以,农人们都是知无不言,田白询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
……
当时,他们还追问田白有了什么发现,此子却是笑而不语。
等见过了计之后,田白就断言此子必然是一个大贪,说他是硕鼠……
临行前,看到官獬内一箱箱的金子,被军卒们抬了出来,田凭对田白更加信服了!
这小子,莫看离及冠还早呢,但是,他的智慧,却是胜过了太多人……
……
田白伸手招来一众小吏,让他们一人带着一队士卒,去查抄计的亲属。
什么狗屁祸不及家人!
在田白这里,这句话可以对所有人说,但是,唯独不能对贪官污吏说!
若是真的想要不祸不及家人,那么他的家人,就该与此人划清楚了界限。
不说向官府举报了,最起码不能使用这些贪污的赃款吧!
既然花钱的时候,与贪官同乐了,那么在承担罪责的时候,又岂能祸不及家人?
在田白的字典里,唯有因果报应的天道,却无这个不牵连的假仁假义!
不然——
那就是对全体国民的犯罪!
不然——
那就有了太多人,宁可自身鱼鳞刮,也要后世富如仙……
……
田白安排军卒各自离去,自己却是带着田豹返回了公馆。
商贾们跪在地上,闻讯而来的城内市民们跪了一路……
他们弹冠相庆!
虽然阿城,乃是大野泽周边,唯一能让他们财富继续增长的地方,但是,没有人不愿意多拿一份钱财。
是以,当田白铲除了不按规章制度办事的计之后,百姓们就给他送上了爱民如子的称号……
也就是他们不知道“青天”在后世的意义,若不然,必然要高呼“田青天”的……
……
等走回馆之后,田白忽然道:“看了这么久的笑话,也该现身了吧!”
他毫无形象的依靠在一根朱红色的柱子上,两只手随意的放着,嘴角却是带上了几丝笑意。
来自宋国的油漆,漆刷过的柱子,艳的让人难以直视了……
有人?
田豹神情一变,当即便是弓起了脊背,急忙站在了田白的身前。
略显瘦弱,还不曾长成的男儿,再一次护在了田白的面前。
田白一阵感动,这就是他这一世的家人啊!
不管是田乞、田书,这些直系亲属,还是十七、田豹这些旁支的族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他感动得鼻头发软……
“谁!”
田豹手中的长剑,再次出了鞘……
“嚯,不愧是田家子啊!”
一个士卒轻笑一声,去掉了头上的兜鍪。
却见这人,正是当初在小山坡上,伏击田白等人的成!
“竟然是你!”
田豹自然还记得成,当初这厮可是救走了高虎!
若不是成当初拉着高虎逃走,田豹早就干掉了高虎的。
一看到竟然是这个仇人前来,田豹顿时就怒了。
他挥舞着长剑,就要朝成刺来,却被田白拉住了……
田豹鼻子里喷着火气,虎视眈眈的盯着成,大有只要一言不合,就要将这厮砍成了两段……
“小公子如何发现的我?”
成无视了田豹的虎视眈眈,却是对着一边的田白道。
“直觉!”
田白轻笑着拨开了田豹,他反问道:“公前来何为?”
“无他!”成解下了身上的甲胄,正色道:“田氏与黎民多有恩惠,田氏不该亡罢了。”
田白换了个姿势,让自己依靠的更轻松一点:
“你是高氏的人,却将高氏的动向通知给我,就不怕你主子怪罪?”
成想了想,这才是低声道:“我也是黎民……”
他的话语虽然很是简单,但是,田白已经豁然起敬!
“留下吧!”
田白站直了身体,他冲着成道:“只要君留下,我愿亲自作保,将这阿地大夫之位交给了你!”
这是一个正人君子!
田白听明白了他的话语,他是为了齐国的黎民,这才两次通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