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悠悠的钟声轰鸣。
太监、宫女们来回忙碌着,将各个宫室的红色帷帐全部换成了白色。
高张却是开口道:“诸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上临终之前吩咐了立荼太子为齐侯。”
国夏当先道:“臣夏恭请新君登基!”
晏圉素来都是两人的小跟班,这个时候,也是紧跟着开口道:“臣圉恭请新君登基!”
五官里面的三个都表了态,就等着剩下的两人了……
余下的众臣,分别看向了田乞和鲍牧。
鲍牧是姒姓人,他是鲍叔牙的曾孙。
却见他站出来:“太子年幼,君上可曾吩咐何人辅佐?”
牛乞儿急忙站了出来:
“诸位,君候有了吩咐,以高张、国夏为上下卿,辅佐太子荼。”
田乞微微皱眉,这一天果然来了啊!
他沉声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敢问内监,此,君候可曾任命了?”
若是说在田白与他谈心之前,田乞只是单纯的反对确立的太子,是年幼之人的话,那么现在的田乞,反对的却是荼和他的母亲芮姬了!
这两人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再加上君候任命的顾命大臣,也是不省心的!
若是将国事交在这四个人手上,那么齐国莫说是维持大国的地位了,怕是连东方强国的地位都要丢失了……
国夏冷笑一声:“此不劳大司田费心,君候已然吩咐,荼太子继位之后,内事不绝问高张,外事由孤决断!”
“大司田可还有疑惑?”
国夏说的声音极冷,那是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的!
田家之前的时候,可以一家而名列五大官之二!
田家可以,不代表他们不可以!
他看着田乞,心中却再想着:
高氏与田家有仇怨,自己是不是挑拨一番,最好两家一起玩完,这样,他就可以丢出去一个五官之位,给群臣撕咬,而自己就能得到剩下的一个五官位置了!
这样一来,他占有五官其二,再加上晏圉,那么整个齐国,可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况且……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芮姬,心思活络起来,芮子正当年轻,却是不耐寂寞的时候。
自己年轻力壮的……
若是摆平了芮姬——他不就是齐国的仲父了?
这方天下,以小宗代替大宗的,可不是一起两起了!
……
被国夏这么一看,田乞只觉得浑身发紧,国夏看他的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杀气!
此人掌军已久,身上的杀伐决断却是明显了许多,是以,便藏不住自己杀气。
这家伙对他起了杀心!
……
不单单是田乞感受到了杀气,就连鲍牧、田书等人一样是感受到了。
鲍牧当即道:“既然是君候之命,我等却是无意见的,只是……”
他冲着田乞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退却。
鲍牧继续道:“诸公子远游外国,是否先让他们回来送葬君上呢?”
“毕竟这可是诸位公子的生父啊!”
鲍牧的意思很简单,新君登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步骤繁琐的很!
只要在这个时候,诸位公子回来了,未必是没有改变的机会的!
……
鲍牧提议让诸位公子回来参加姜杵臼的葬礼,这在春秋时代,可是大礼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反驳了。
就连国夏和高张,也是没法反驳鲍牧的提议。
因为这是礼!
“君候啊!”
安安静静跪在一边的芮姬,却忽然哀嚎起来,她不顾地上冰凉,直接撒泼打滚道:
“君上啊,你看看这齐国的朝臣啊!你还尸骨未寒,他们就要逼死了你的妻子啊!你才刚刚撒手人寰,他们就要违背了您的意愿啊……”
芮姬哭的死去活来,眼见一抽一抽的,就要再次昏迷……
急的一边的太子荼哇哇大哭。
太监宫女们也是忙作一团。
这个场合,高虎是没有发言的权力的。
他跪在人群里,看着芮姬的表演,却是愈发的喜欢这个女子了!
芮姬是谁?
高高在上的、齐侯最得宠的女人!
虽然对于fēng_liú的齐国人来说,苟合这种事很常见……
那铁血骨科,可是不久前发生在齐国王室之中呢!
更是剁掉了自己的亲妹夫……
但是,自从高虎断了手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自卑。
眼看着刚刚对他表明了心迹的女人,竟然将整个朝臣玩弄在手掌心里。
高虎就止不住的觉得芮姬很高高在上,就像是天神一般!
转念一想到——这个女人,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齐侯夫人,下一刻就要跪伏在他的胯骨下,哀转承欢……
高虎就觉得一股大男子的气概在身上泛滥……
这就像一个穷屌丝,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那偶像还不图名利,要做了他的三儿一般……
……
芮姬这一哭闹,鲍牧只得退缩……
君候刚刚驾薨,若是芮姬当真死了,那么他可就无颜在齐国立足了,甚至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以后,人们一提起他的子孙,就会加了一个前缀——那个逼死国君遗孀之人的娃子……
面对一哭二闹三快断气的芮姬,田乞也是不在言语。
五官里面三个表明了态度,两个沉默,剩下的大臣,再也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了!
见到意见统一了,高张脸色依旧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