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可能…撤退!!!”
呢喃出声的塞拉斯骤然拉高音调,其中所蕴含的恐惧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让因加里奥进场而近乎溃败的血盟战士们心中一凛,同时又有几分庆幸。
毕竟正义巨像之威名,早已在弗雷尔卓德的传说中流转已久,甚至有一部分上了年纪的老兵,更是经历过加里奥那小山般无可抵御的拳头。
这种强大无比的敌人,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神明能都抵抗了。
于是溃败理所应当的发生了,先前还气势如虹的血盟战士们狼狈的向着大桥逃去,后方结成战阵的银甲士兵们,不动如山的看着敌人仓皇逃离。
他们并没有忘记来此的任务,紧握剑柄的盖伦亦是一言不发,后知后觉的看着塞拉斯先前所望的地方,只是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加里奥缓缓挺直的巨大身躯。
“医疗队,集合伤员,随我救人…”
拉克丝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劫后余生的战场,正咬牙坚持的伤员们,顿时坚持不住的哀嚎起来,看似坚不可摧的阵型也因此散乱一片。
这场追击战的确耗光了所有人的体力,可敌人还没有走远,仅靠拉克丝一人的魔力,也不足以提供给加里奥过多的活动能力,否则大可以将敌人一网打尽。
就算是要救治伤员也应该再等等的,而不是现在。
小拉克丝也算久经战阵了,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盖伦没有说话,自家的培养的军队也不需要他去一一指挥,其他人也不会在此时打扰以剑支地满身风霜与狼狈,却依然屹立不倒的他。
“是你吗…”
无声询问的盖伦望向忙碌的人群,将目光投向正忙着救治伤员的妹妹身上,似有所觉的拉克丝回头与他对视一眼,又微微一笑,仿佛在说“辛苦了”之后移开。
少女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从脸上蔓延开来的红晕却到了凌乱的发梢边缘,将耳朵也染得通红无比,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果然是你…呼!”
确认心中所想的盖伦,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游离在周围的魔法元素开始汇聚,疲惫的身体开始恢复力气。虽然恢复的速度有些缓慢,但还是避免了被加里奥自身禁魔领域限制的情况。
星辰呼吸法果然厉害,魔法也不全然是坏处,就像战士的刀剑一样,只是一种力量而已,是好是坏全在使用的人。
…
…
呼呼、呼呼…!
盖伦心中对于魔法的态度,就像飘扬在大桥上的雪花一样,是一种声势浩大的沉默。哪怕这种思想无法对外人述说,可又在切切实实改变着德玛西亚。
来不及儿女情长,只给了拉克丝一句“待会儿见”的道森,开始在白茫茫的大桥上手起剑落,留下刺目猩红的鲜血,下一刻又被风雪一卷掩去这鲜艳的色彩。
慌忙间撤退的血盟战士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同伴们死亡的事实,只是徒劳无功的向着归路跑着,又在悄无声息中被道森冷漠杀死,被风雪掩埋,如此反复直至这横跨山巅的大桥上再无一丝震动。
唰——!
将剑上血迹随手甩落的道森,终于从漫天风雪中显出身形,一步一步在石桥上踩出沉闷声响,宛若光明教会会为死者
奏响的丧钟,有声无言满是肃穆。
哗啦啦、哗啦…!
似是在回应这钟声般,铁链滑动的声响合着脚步间隔从另一边而来,然后一同停歇让大桥归于寂静,只有狂风的呜咽在喋喋不休。
“好久不见。”
道森放弃和塞拉斯继续“深情对望”下去,心中的强烈悸动催促着他尽快动身,想让他奉所谓的星界指引赶往艾欧尼亚,拯救不知道该拯救的谁,可最后他还是选择谈一谈。
不为别的,就为塞拉斯先前想要救拉克丝的行为。
这个男人可以背叛德玛西亚,违背莫甘娜这位神明的意愿,甚至任由新投靠的弗雷尔卓德人被他屠戮殆尽,一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姿态。
可就是这般看似冷酷无情的人,在拉克丝可能有危险时,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好久不见,尊贵的冕卫大人…您这是要替天行道吗?”
“不是。”
“哦,那身为德玛西亚之刃的您…是准备履行‘犯我德邦者,虽远必诛’这句话了。”
“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
连续两个“不是”让塞拉斯终于皱起眉头,敛去脸上的嘲弄,他实在有些搞不懂面前少年的来意。
“只是偶然路过。”
这一解释让塞拉斯脸色阴沉起来,这种话拿去骗小孩子都不会信,可事实的确如此。道森懒得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转言道:“这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雪崩…”
复述道森话语的塞拉斯,眼中很快浮现一丝明悟,但更多的是怪异:“那就是私怨了。”
“是…你最后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语气肯定的道森一脸平静,他这次来不是为了什么冕卫荣耀,也不是作为一个诛杀外敌的德玛西亚人,更不是以正义之名来为无辜讨回公道。
道森只是因为多恩霍尔德受到了威胁,想要杀人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无话可说…呼!”
长舒一口气的塞拉斯心中竟是有几分暖意,所有德玛西亚人都在骂他是吃里扒外、不知悔改的叛徒;弗雷尔卓德的野蛮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