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力亚地底,圣墓。
描绘有彩色壁画的广阔空间内,如血海汪洋的鲜红占据半边殿堂,与另一边翻滚不休的灰白迷雾分庭抗礼,时而你进我退,时而我退你进来回拉锯。
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弗拉基米尔站在血海之上,与灰白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漆黑影子遥遥相望,正是圣墓唯一的守护者破败之王。在他的手中有一柄泛着紫芒的笔直利刃,刃身之上豁口布满剑身,剑柄处暗绿色宝石释放着令人心悸的邪异绿光。
“差不多可以开门了…”
呢喃出声的弗拉基米尔取出一只造型古朴的铃铛,在他分心的瞬间对面的破败之王动了,手中利刃拖拽出一道绿色残影,顷刻间就分开先前不得寸进的血海直奔居中的弗拉基米尔。
“来得好…”
不怒反喜的弗拉基米尔向前丢出铃铛,它倏然间扩张开来化为一口大钟,其上日月星辰、鸟兽花木,江河湖海等诸多图案遍布,与大殿最上方的壁画画风一模一样。
铛!
无风自动的古钟被敲响,荡开的音波瞬间就推开对峙的血海与迷雾,让发动进攻的破败之王首当其中,连漆黑的形态都无法保持,如同被抠出来一样露出头戴金色皇冠,披着红袍,身穿华丽衣装的俊朗男人。
他有着如雕像般棱角分明的威严面孔,脸色稍显苍白,身上散发着久居高位的王者气势,手中利刃正挥砍向下,如同御驾亲征般充满勇武。
铛!!
令破败之王显出人类形体的大钟再响,他身上的王冠、红袍,华丽衣装,甚至是那威严面孔都在音波中迅速腐朽、衰败,变成如死灵一样的恐怖存在。
铛!!!
第三次响起的钟声定格一切,无论是灰白迷雾亦或是红色血海,但有一个事物是例外的…它通体金色,呈现出弗拉基米尔的模样,手中有个一只手刚好握住的金色沙漏,绽放着神圣的光晕。
等第三次钟声平息过后,弗拉基米尔身上金色退去,手中金色沙漏绽放的光芒就此暗淡下去。
“可惜了…”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古钟上遍布的裂纹叹息道,这件圣遗物的名字是“海力亚之钟”,它曾无数次唤醒沉睡中的海力亚人,也曾送无数人安然睡去,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完好之时就连天灾级别的大海啸都能定住,某种意义上说堪比世界符文也不为过。
可惜它却在破败之咒强大的冲击下损坏大半,如今又被他强行激发力量,已经无法避免毁灭的命运了。
咔擦、咔擦…!
眼看古钟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弗拉基米尔化作一汪血红冲向被钟声震开的灰白雾气中央,那里有一扇刻满繁复花纹、符号的大门,他只认得其中两个最大的字符,其含义为——起源。
哗啦…!
就在弗拉基米尔即将推开这扇代表“起源”的大门时,突如其来的铁链声自左侧迷雾中传来,他想也不想的控制血团飚向一旁,但由于距离过近的原因还是有一小半血团被窜出灰白雾气的钩镰扯断,因此崩裂的鲜血顷刻间就染满大门,令场面看起来凄厉异常。
“咕咕咕…竟然能将破碎的海力亚之钟激发到这种程度,幸好我不放心来看了一下。”
狞笑着的锤石从雾气中缓缓走出,差点将弗拉基米尔撕裂的钩镰锁链被他握在手中,如钟摆一样垂至下方,滴答滴答的留着刺目猩红,让整个场面看起来更添诡异血腥。
“失败了啊…”
没想到自己会被偷袭的弗拉基米尔深深凝望了一眼锤石,在海力亚之钟轰然碎裂中,卷起半边血海沿着来时路途一拥而去,跑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留恋,一点也看不出被偷袭后有生气的模样。
“有、刺、客。”
威严浑厚的声音在大钟碎裂的瞬间响起,在这个过程中破败之王也迅速从衰老过度到健壮,再到变回黑影,似乎先前的钟声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锤石知道,这不是没有影响,而是被黑雾治愈了而已。
这也是那个吸血鬼毫不犹豫逃跑的原因,对方肯定知道破败之王具有真正的不死之身,只要黑雾还在就绝无可能杀死他,只能用特殊的方法让对他做出禁锢。
比如说用刚才那种方法,但这世上海力亚之钟只有一个,这种连黑雾都无法反抗的古老圣遗物,据他所知就这么一个。
“属下来晚了…让您受惊了,陛下,请责罚!”
念头一转的锤石,如一位忠诚的仆人单膝下跪、垂下头颅,任由变成黑影的破败之王,用空洞泛白的瞳孔俯视着他。
“杀,了,他。”
“是,陛下!”
“嗡嗡嗡…”
命令下达后的灰白雾气猛得一缩,呈漩涡状将破败之王的黑影卷住,带着他迅速没入那扇名为“起源”的大门中,独留锤石在原地单膝跪地等了好一会儿。
等所有灰白雾气消失,黑雾又填充大殿之时锤石才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咧开嘴巴笑道:“咕咕咕…我亲爱的陛下,您都奈何不了的家伙,我又怎么能杀得了呢,咕咕咕!”
嘲讽归嘲讽,锤石并没有因为杀不了弗拉基米尔就无动于衷,而是将双手伸在黑雾之中一阵搅动,试图从弥漫暗影岛的黑雾中找出那些不协调的存在。
“嗯?”
很快就发觉卢锡安离开了蜘蛛邪神洞窟并进入海力亚城的锤石,空旷的眼中鬼火闪动几下,有些不太明白这个复仇者为何会如此快的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