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紧盯着苏樱的表情,等她惊慌。
苏樱在腰间摸了一下,才想到现在的衣服宽松,没系腰带,更没挂绣囊。
帕子在袖袋里。
有了身孕,真不方便呢。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胤禛正奇怪,她在忙活什么时,苏樱从左边的袖筒里抽出了一方水蓝色的巾帕。伴随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儿,执着帕子的白皙小手伸了过来。
在他额头轻拂了两三下,又在左脸上擦了擦。
柔声道:“今年天冷的早呢,这都下雪粒子了。”
唔,方才进门时雨伞收的太猛,水珠甩到脸上了。想着进来再擦,忘了个干净。
模样很狼狈吧?
胤禛有些窘迫。
僵着脖子问:“听到我说话了吗?”声音弱弱的,绝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苏樱收回手,拍了拍她另一侧的位置,“爷过来坐这里。”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胤禛坐着没动。
苏樱看了他片刻,手臂支在小茶几上,微探着身子,笑道:“这话爷是听谁说的?”
胤禛:“”只顾想着她会怎样向自己认错,忘了失忆这回事。
面不改色道:“同我说的人多了,他们说我差点活不过来。”
苏樱露齿一笑,“那又不是你。”声音略提高了一些,底气十足,“苏小宝,你该不是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吧?真当自己是四王爷了?别忘了,你是我捡来的。”
胤禛:“”
“苏小宝是我跟你起的名字。”苏樱又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里。”
老拿这件事压他。
胤禛决定拆穿她这个谎言,“上次,你说我叫乌小四。”
啊,忘了之前跟他说过名字了。苏樱反应很快,弯了弯嘴角,道:“我给你四五十个名字呢,我高兴叫哪个就叫哪个。”
迂回的办法行不通,看来要直奔要害。
胤禛盯着她说:“我问过别人,他们说这世上没有如此高的易容术,能让两个人一模一样。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身边的事物都是熟悉的。你是不是故意骗我呢?”
苏樱一本正经地说:“这是秘术,一般人当然不知。崔小二,在别人与我之间,你要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我。这道理我之前跟你讲过多次,你又忘了吗?夫妻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怎么过日子啊。”
胤禛:“”
不知道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候,小莲在外面问:“主子爷,饭菜端过来了。您在厅里吃,还是在里面?”
胤禛无力地说:“放外面吧。”摸了摸衣服,没方才那么凉寒了。起身走到苏樱跟前,挨着她坐下,额头抵在她的肩头,低声道:“樱樱,你把捡我这件事,彻底忘掉行不行?”在心里说,以后别拿这件事搪塞爷了行不行?这块石头给爷的脚趾头砸得生疼。
苏樱没接他的话。摸着他的头,笑问:“爷一会儿还出去吗?”
胤禛搂着她的腰,深吸了口道:“雨下的很大,衣服都湿透了,才在前院换的。外面冷的很,你摸摸我的脸,都冻僵了。”雨一直下吧,这样爷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不出门。
这场冷雨下到午后才停。
雨停了,胤禛仍不想出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宫里传话让他有空了,去一趟永和宫。他觉得他没空,就拖到了午后。
真没空。
他在福仁阁的起居室里,看了一上午的书。
皇阿玛说世间百态,是非曲直都在书里。没事就要多读书。
他这是遵从皇阿玛的旨意。
当然不能一直看书,中间煮个茶,跟人说会儿话,调节一下。
有些辛苦的是,要时时的收敛自己,不能表现的太黏人。
九公主告诉过他,女人最烦的就是死皮赖脸的男人,尤其是像樱樱这样比男子还能干的女子,更是如此。
九公主不告诉他,他也不会太过关心她。
免得她恃宠而骄。
胤禛出门后,又想到永和宫里找他,大约是鸡毛蒜皮的事儿。决定先办另外两件当紧的事之再入宫。办完了事,站在街口犹豫。
想回府。
特别想回府。
最后想到,出来一趟,回去应该给苏樱带件礼物,而好东西都在宫里,这才极不情愿的入了宫。到的时候将近四点了。
德妃心急火燎。
听到外面传报,就摆手让屋里的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胤禛进来请安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老四,这两日挺忙的是吧?”
德妃是想着选储君在即,胤禛要忙的正事,肯定很多。所以她才说闲了再入宫。
其实她挺急的。
而且她还想着,只要胤禛手头没有很当紧的事,肯定就会入宫了。哪里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五六个小时。更不知道,如果不是胤禛想图谋她的东西,今日根本就不会来。
胤禛立即接话:“最近的事是挺多。额娘有事?”
德妃指了一下离她不远处的椅子,“坐。”紧接着,说道:“今儿早上,你惠妃母过来,央求我,让你去瞧瞧你大哥。她准备了两套棉衣,和两条棉被,看能不能送进去。宗人府关押罪人的地方,听说连条像样的被子都没有,这天气,是要冻坏人的。”
这事啊!
胤禛没有立即接话。
他讨厌大阿哥。
不能说是讨厌。
一个把苏樱拉进是非里堆里的人;一个想要他性命的人。
他对大阿哥的心情,用讨厌形容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