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花笺生出了几分温和,所以现在颤颤巍巍的黎山形势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灼熤心中有虑,但胜在她对花笺那几分信任,他相信花笺允诺他之事必会应诺,所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待花笺稍后的打算。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着花笺接下来会做什么,唯有一人,竟然趁着花笺分神之际,以自身血肉修为和枯雨之命,淬成破邪剑,朝花笺而去。
破邪剑去势极快,灼熤本想阻拦,但有人却在灼熤的前面挡下了那柄破邪剑,那人正是花笺的师父言寂玄。
依着言寂玄的本事,他是可以挡下邪剑并全身而退的,但他却没有。
言寂玄被破邪剑贯穿身躯,他的三魂七魄开始变的虚弱萎靡。破邪破邪,何止是破邪?
花笺的神魂终于归位,那片刻的柔和转而便没了踪影,若说原本的花笺是不可一世的,那么现在的花笺便是怒火滔天的。
居然有人就在她的面前杀了她的师父,还让她师父神魂俱灭,这让她如何不怒?
她的双眼绯红,在所有人还未看清是何种情况之时,她便已飞身至枯沧海身前,二指掐着还沾有言寂玄鲜血的破邪剑,顷刻那破邪剑便化作了灰烬。
破邪剑化作的灰烬,这便意味着枯雨不复,枯沧海的气数也尽了。黎山之上,百花一瞬间凋零,像是失了颜色,只剩下了灰败。
枯沧海跪做在地上,口吐鲜血,眼角也溢出了两行血泪。
上合殿中的那些黎山弟子再一次被枯沧海这突如其来的作为惊住了,他们是知道枯沧海重利,权利之心已让他魔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魔障至此。
那个女子可是他的师妹,是自始至终都对枯沧海真心以待的枯雨的,他怎可以这种方式就将枯雨的生生世世断送?
而且他还杀了道风真人言寂玄,大约命数是此,劫数难逃了吧。
黎山上的所有弟子闭眼渡经,企图挽回一些言寂玄和枯雨的魂魄,这也是他们在消亡之前能最的最后一件了罢!
枯沧海终是死了,但是在花笺眼中,这还远远不够,这上合殿中的所有人都要死,都该死!
滚滚炎溶,化作千万张牙舞爪的妖魔,飞向众人,企图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吞噬。可那些炎溶到底还是没有到达那些人身上。
因为那些炎溶被言寂玄拼着最后一口气,尽数挡了下来,原本就在消散的魂魄,这下出现的斑驳裂痕,消散的更快了。
“徒儿。”道风真人看着花笺,带着笑意这般唤道。
声音入耳,花笺似乎回神不少,她回首看向言寂玄,滋味万千,她因他而暴怒,却因为这暴怒又将他推向了更深的的深渊。
言寂玄的眼中对她没有怨,也没有失望,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爱护和温和。
花笺就看着言寂玄化作了漫天的尘埃,随风飞去,最后被火舌卷去,再也没了踪影。重逢便是再也不见的诀别,言寂玄为了她,当真是不顾一切了。
随着言寂玄的消散,花笺清醒了不少,往事再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忘了曾经她在黎山也是有过一段快乐时光的,忘了在黎山其实也是有很多人都是真心待她的。
其实不论弄潮也好,花笺也好,她们本来要的其实并不多,她们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份温暖,一份道歉,一份理解,一份相信罢了。
“你这老头,还真是临死之际都还要算计我一笔,也罢,终究你还是为了我,如今,我便如你的意罢!”花笺看着上方,忽而开口道。
这句话是对言寂玄说的,莫名的竟让灼熤也有些动容,这个花笺他曾经也是见过的,就在弄潮刚入禁地之时,他见过。
她的初心还在,至始至终都是还在的。
花笺嫣然一笑,心中似乎有些决定,有些事她后悔了,有些事她确实也做错了,既然这般,那么她也该要付出她的代价了。
天色突然变得开阔了起来,那些岩溶成了黎山飘散的云彩,只见花笺站在言寂玄刚刚的地方,眉间的曼陀罗花开始变得暗淡,她的周身散发着红晕,那红晕朝灼熤而去,尽数入了灼熤的体能。
花笺的灵气很纯净,比起黎山上的那些灵气来说更适合他修成大魔灵,但是他却不能受。
“受着吧,黎山不覆了,但是我承诺你的,必然还是要应诺的。”花笺道,并未停下她所做之事。
也许在旁人看来,花笺并非是一个好人,但灼熤在灼熤眼中,这大约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一个女子了,她曾经是要覆了黎山,可最终还是停了手,在这最后关头,将身体之中的魔障执念压下,还动容了她身体之中的那个她。
受了花笺的毕生灵气,灼熤终于由溃灵转生成了大魔灵。
溃灵难解事事实,其实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灵气供给给他们,他们得偿所愿之后,便不会在祸及一方,断然是用不着那么残忍方法将他们封印囚困的。
而且供给灵气给他们的人越是正气和温柔,受道他们灵气的滋养,他们也会如此。
以暴制暴其实并不是最合理最好的处世之道,很多人不懂,很多人也看不明白,这世间之人果然容易迷了人眼。
央措是这般,黎山的六位长老是这般,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亦是这般。后悔嘛?愧疚嘛?这是必然然的,他们只想着如何镇压地热,却从来没有想过换个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
以致他们走上了最不正确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