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这个红衣男子,可即使如此,萧飖仍旧看不清他的面貌,只依稀觉得他是个十分俊朗的人,嘴唇如朱砂一般红的妖异。
她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她和这个男子背靠着背坐着,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好像……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体的,不需要太多言语,便全都能明了。
“你到底是谁啊?”萧飖淡然的说道。
男子邪魅一笑,道:“你这话问的真有意思,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萧飖低着头,她的心中如一潭死水:“我怎么会知道,随便吧,反正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哥哥和宇文璟……全都不在了。”
男子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道:“我来告诉你我是谁吧。你父亲死的时候,我是你的父亲;你兄长死的时候,我是你的兄长;你孩子死的时候,我是你的孩子。呵,他们都叫我心魔,但其实……我才是你心中唯一的慰藉。”
“你经历过极夜,所以我在,你心底有戾气,所以我才会强大。”男子用力的向后一靠,压在萧飖的背上,道:“我就是你,是你原本应该变成的样子,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呵,可笑,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男子忽然浅笑一声,拉过萧飖的手,道:“说不定啊,好了,你别伤心了,你哥哥和宇文璟……都还活着。”
萧飖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与曾经的自己有五分相似的一张脸,只不过少了些英气,多了些男子独有的气质和妖媚的感觉。
此时的竹屋中,可谓是一片狼藉,四周的墙壁都被打烂了,房顶整个掀到了水里,萧河将师祖婆婆抱到旁边的椅子上躺下,宇文璟则是十分关切的看着萧飖。
磷火趁机钻进了屋子,屋中的烛火静静的摇晃着。
南宫佛莲一脸冷漠的看向宇文璟,道:“不过是封了经脉,暂时昏过去了而已,你这表情就跟她命不久矣一样,怪没趣的。”
他这种紧张的表情,让南宫佛莲心中冒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负罪感。
宇文璟没有说话,萧河则是温柔的笑道:“南宫宗主说话还真是刻薄啊,嘶……我记得南宫宗主好像是因为有求于人才和我们走在一起的吧。”
南宫佛莲高傲的仰着头,道:“要不是我,你们家王爷如今已经归西了,就当是为了感谢我而帮我,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啊。”
山鬼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了一步,却兀自踉跄了一下。
南宫佛莲虽然仍旧是一脸冷漠,但还是不紧不慢的上前扶了一下。
南宫佛莲冷声道:“手给我。”
萧河推脱了一下,却被南宫佛莲一把拉了过去。
南宫佛莲捏住了萧河的手腕,修长的指尖搭在脉上,他脸色骤然一沉,微一蹙眉,道:“我就知道你身上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小伤,之前在下面叫的很惨啊,萧河将军,你一向这么口是心非吗。”
萧河温柔的收回手,道:“师祖婆婆的事悬而未决,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更何况你不是一路都拉着我吗,也不会出什么事。”
“呵,一群疯子。”南宫佛莲说着,将萧河按坐在地上,道:“你还想去哪啊,快些打坐调息一下,内伤会折损功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河乖乖坐在,笑道:“道是无情,其实……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吧。”
“我不知道。”南宫佛莲淡淡的说:“也许是在月莲宗待得太久了,忘记了这江湖原本就是个让人疯魔的地方,所有的情,所有的义,都纯粹到令人发狂。”
萧河笑着,理所当然道∶“话虽这么说,但……如果现在要你月莲宗宗主杀了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我相信你仍然会手起刀落,不带半分犹豫,封喉之后的迷茫远比之前的纠结要轻松得多。”
南宫佛莲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竹屋中,几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师祖婆婆的面容似乎越发憔悴了,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南宫佛莲跟着萧河坐下来,默默的为他运功疗伤,甚至拿出了一小瓶治疗内伤的药,强迫着萧河喝下。
萧河乖乖的喝药,处理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随后温柔一笑,道∶“这种时候,总让我有一种你很有人情味的错觉。”
南宫佛莲一皱眉,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没想到……玄阴教的师祖婆婆还有这样一段情史……这可和江湖传言的不一样。”
“天下之大,谁人无情?”萧河道∶“就算淡泊如你,不也想一尝这‘情’字的滋味吗?其实我们都是俗人罢了。”
南宫佛莲皱眉道∶“你一口一个无情淡泊,你这人就这么喜欢调侃我?”
萧河笑而不语,似乎是再说“没错,我就是这么喜欢。”
而就在这时,师祖婆婆渐渐转醒,萧河虽然仍在调息,但还是恭敬的叫了一声“师父”。
师祖婆婆捂着额头,她试图坐起来,却没有这个力气,只能仰面躺着,问道∶“那丫头怎么样了?醒了吗?”
“算是醒过吧,对了,师父,我正想问。”萧河道∶“方才飖儿醒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体里还发出了男子的声音,这是十二蛊的副作用吗?”
“不是。”师祖婆婆微微有些惊讶,道∶“你刚才说……她身体里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就怪了,心魔怎么会……”
萧河听得模棱两可,于是问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