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小叶去了趟魏府,却得知他军营里有事,好几日都不会回。
只能留下口信:江藤的婆婆纪夫人提到江蓠有一对母亲留下的耳环,她没有找着,不知魏将军从鞑野军手底下救她时,有没有捡到。
三日后,倪小叶去了大叶寺。
与残焚国师一起站在了大叶寺门口,看着山道上一身白色素衣,身披荆棘一步一步往上走的莫晓琳。
“跟来一起的人真多啊。”残焚冲她眨眨眼。
“那当然,莫晓琳因为一曲《破阵子》现下可是京城里风口浪尖的红牌。
而且唐娥提前卯足了劲做宣传,今日原兵部尚书的孙女要来大叶寺向江蓠负荆请罪。
江明可是因为莫珏拒不出兵才战死,也是因为莫珏而获罪。
莫晓琳能红唱的又是江明的遗作。
这么大的八卦,怎能不来凑热闹。”
残焚点点头:“看不出你还挺有正义感啊,搞这么大一出要给江明平反。”
倪小叶一摆手:
“瞎说,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我自己而已。”眼神定定地看着莫晓琳的身影:
“不过,这也是江明应得的公道!”
残焚嘴角轻扬:“死鸭子嘴硬。”
倪小叶用手指戳戳他:“严肃点!严肃点!”
残焚微微侧头小声道:“若是莫晓琳不依你摆布呢?”
倪小叶抿嘴一笑,神色一寒:
“自然是送她去窑子,该接客接客,该灌酒灌酒。让她生不如死吧。”
残焚一抖:“你真够狠的!”
“我说过,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倪小叶不以为意。
行至大叶寺门口,莫晓琳面朝江蓠跪下,深深一拜:
“奴莫晓琳,今日特地替祖父向江姑娘,向江家负荆请罪。
祖父怯弱,抗命不出,
上负皇恩,下负百姓。
实在罪孽深重!
作为莫家后人,莫晓琳羞愧难当。
江大人护国为民,英勇无畏,血洒城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祖父苟且偷生,罔顾百姓,不忠不仁不义,是大尹国的罪人。
江姑娘一家因祖父而亡,因祖父而受辱,奴不敢祈求原谅。
只求江姑娘能允我为忠烈敬香三柱,叩头九拜,长跪诵经三日,以诉悔恨羞愧之心。”
话毕,向江蓠连连磕头。
江蓠泪流满面,踉跄着扑了过来,扶住莫晓琳。
声音哽咽,唇齿颤抖:
“莫姑娘,罪不及妻儿,何况你只是莫珏的孙女,你不能左右他的选择。
家父若是能见你今日如此深明大义,也定是心有所慰。”
二人相互搀扶,抱头哭作一团。
“江姑娘真是宽容有度,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莫姑娘也是难得明理之辈,出淤泥而不染,如今落入奴籍也算是替祖上赎罪了吧……”
“两位孤女真是可怜啊,一个是父亲蒙冤,一个是替祖父背负一世骂名……”
……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还有许多拭泪不忍。
“我们都去为江大人敬一柱香吧!”
“好!江大人身前我们没能替他说话,一柱青烟聊表心意!”
“好!我也去!”
“我也去!”
……
残焚侧身让开寺门:“阿弥陀佛,施主们这边请。”
众人这才注意到,今日站在此处的竟是国师残焚!
惊讶地张大了嘴:“是残焚大师!残焚大师也来了!”
“残焚国师乃是天授大师,他一定是因为知道江大人的冤屈,今日才会出现!”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阿弥陀佛,连上天都知道江大人是冤枉的!”
“我们要替江大人平反!”
“江大人冤枉!”
……
倪小叶偷偷冲残焚挤挤眼。
“阿弥陀佛,”残焚长叹一口气:
“江施主忠君爱民,感天动地,老衲亦甚为敬佩。
希望江大人能早日得雪,天道亦慰。”
江蓠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方染血的帕子,仔细看竟是衣袍的一角。
“这方染血的布巾乃是从家父遗体的衣襟中找到的。
这是家父的用鲜血所写的遗书……”
捏住布巾两角,双手用力一抖,殷红的血字显于人前:
犯我大尹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