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菲兀自出神,叶贵妃暗暗推了她一下。
回过神,歉疚地对姑姑笑了一下。“回陛下,臣妇是在府上开始守孝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刚刚守孝,安王太妃还没来得及找借口将叶芳菲打发到偏僻的院子去。何况叶芳菲不是前世的徐楹,软绵好哄骗。宫里那时候还有叶贵妃撑腰。
天时地利人和,叶芳菲占据了王府里除了安王太妃和安王所在的正院,位置最好的地方。这位置,只要稍稍用心点,府里的风吹草动都能摸个门儿清。
刚刚进府时,叶芳菲还能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集中在讨好安王身上。后来,发现安王在府上说话不怎么管用之后,她私底下就开始注意安王太妃的动静。尤其是安王去世之后。
“初时,臣妇曾经几次看到陌生的妇人来府上。那妇人,腰上的束腰都挂着一枚青玉佩。臣妇眼神好,大致能分辨出,应该是夏国的东西。臣妇惶恐不已。后来公公病逝了,来府上的陌生人更多了,臣妇召见了陪嫁铺子的掌柜,发现近日并无陌生人来。
大概是七八日前,府上总是出现神秘人物。只是,臣妇的陪嫁并没有发现安王府有人进出。臣妇借口无聊,到安王府的书房看书打发时间,结果发现了这样东西。”
说着,叶芳菲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偏薄的牛皮纸举过头顶呈上。
“呈上来。”楚风扬对一边的小太监吩咐。
小太监领命,肃着脸将东西呈给楚风扬。
展开纸卷,楚风扬眼神一缩,似笑非笑地看向叶芳菲,“安王妃不愧是叶贵妃的侄女,朕钦封的长乐县主。若这份东西是真的,朕送长乐一份大礼。满足长乐一个要求。就算长乐想与安王和离,朕也能允了。”
“陛下,臣妇……”叶芳菲还是更希望解了姑姑的禁足,她就能随时进宫。
“臣妾代长乐叩谢陛下隆恩。”叶贵妃急忙道,“只是长乐一女子,和离后在家中现在靠着父母过活还好。以后哥哥嫂子去了,长乐岂不是无依靠了。”
“贵妃对长乐倒是上心。”楚风扬笑着看了一眼叶贵妃,“若是长乐立了这一功,朕亲自督促工部在京郊给长乐建一座县主府,准许长乐挑选一叶家子弟为嗣子。贵妃觉得如何?”
被楚风扬的眼神冷冷一扫,叶贵妃苦笑地低着头,“陛下所言正是臣妾心中所想,臣妾和侄女拜谢陛下隆恩。”
叶芳菲恍恍惚惚地跟着叶贵妃行礼,又跟着叶贵妃出了甘露宫,“姑姑,怎么这样就算了呢?好歹也要让您能自由自在御花园散散步啊!”
“深宫几十年,这皇宫哪一处我没去过?”叶贵妃自嘲地笑笑,“你还有半辈子,姑姑这辈子最好的归宿就是甘露宫了。姑姑自然会为你打算。你以后,就代替姑姑,做姑姑的眼,看尽这世间繁华吧。”
“姑姑!”叶芳菲哽咽,虽然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有恨过姑姑总想让自己处处压皇后侄女周萱娘一头。只是,如果没有姑姑,她不会有将御花园当做自家后花园的机会,也不会有耀眼的县主封号。“姑姑,芳菲心里一直是感激着您的。”
“这样就好,姑姑活了一世,也算是有对得起的人。”回到翠微宫,叶贵妃就让叶芳菲自己去清宁宫向皇后告辞。
叶芳菲哽咽着应了。
清宁宫,周皇后看叶芳菲双眼红肿,叹着气道,“你姑姑那人,该硬气的时候不硬气,这会儿该服软的时候,却耿起脾气来了。芳菲放心,本宫会劝劝陛下,早日解了你姑姑的禁足。”
“谢皇后娘娘!”叶芳菲低头应下,告辞。
庭院深深深几许,雏菊乍谢,寒梅初绽。
深深浅浅的笔墨点在纸上,一笔终了,画成。
“大娘子的画技又精进了。”紫兰将画挂到一边,等着风干。
“信笔涂鸦罢了。”徐楹凝视着画卷上平静安宁的院落,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安闲。“也许,只有画中才有如斯宁静。”
“大娘子说笑呢,延宁伯府最近不就是画中般宁和?只要老爷和大郎君好好的,哪里会让大娘子漂泊无依?”
徐楹笑了笑,因为她的插手,今生皇帝遇刺的时间提前了,其他的事说不定也会提前。到时候哪里还会有今日的悠闲。
“大娘子,安王妃、安王妃从皇宫回王府了!”紫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扶着门框道。
“她动作倒是快。”徐楹蹙眉,“希望能有点用吧,有的事真的不想再多来那么一次。”
“诏狱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动向?”前世的婆婆,落到今生,她更是一点都不敢小瞧。偌大的林家,竟然是一个出嫁女在做主。没有实际的能力,怎么能服众?
“没有,只是今天上午裴大人好像又关了一位大人进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紫竹迟疑,“那位大人不过是一位江南那边的小吏,跟安王府和林家都扯不上什么干系。”
“那才真是糟糕透了!”徐楹左手紧紧握成拳头状,“江南那边的事,背地里还不是林家人搞的鬼?牵扯了两个王府进去了!快去看看诏狱那边有没有忽然自杀的人!”
诏狱看似很严,但是据说,只是外面严而已。若是从里面动手,还是比较容易的。
冷静,冷静一点,大不了就是再来一次全城大乱而已。
徐楹脊背僵硬地挺直,“紫兰,你说,安王太妃她能不能从诏狱里逃出来?”不待紫兰回答,徐楹又道,“我倒是希望她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