橼勖一把扶住乔卿酒的胳膊,对老人道:“师父,她便是师娘的女儿。”
乔卿酒瞳孔一缩!
地上盘膝而坐的老人,面色更是颤抖几分。
那除了双瞳外便满脸白色,甚至连头发都是通体雪白的老者,目光蓦地惊慌起来。
“你果然,没杀她……”
声音已无之前的阴冷,落在乔卿酒身上的眸色也柔了几分。
橼勖没有答话,只是颔首准备承受老者的怒气。
过了片刻,老者再次开口。
“和你师娘,有七分像。”
“嗯,和师娘一样美。”橼勖接到,说话时面不改色,让人猜不透这话是真心,还是客套。
老者笑了笑,“老夫当初未曾救下她,她临终的场景日日夜夜在老夫脑海中啊……时间真快,不知不觉间,一晃便过十九载。”
乔卿酒很懵,听不懂师徒二人在聊什么,但她觉得老人被唤起了伤心事,便保持沉默。
而且,师娘的女儿……也就是说,如果橼勖所说是实话,那面前的老人,是她母亲的相公?
但好像又不是她爹!
老者的目光,落在了乔卿酒身上,问橼勖:“这些年,你将她养在何处?”
“京城,将军府。”
老者的眉心蹙起,盯着橼勖看了许久,“你当初,就没将她带出京城?”
橼勖颔首:“是,师父。”
“那你现在带她来,是何意?她知道自己身世?”
“还不知,但勖儿打算告诉她。”橼勖道:“她是跟着摄政王来赈灾的,恰巧在外面遇见,勖儿便带她来见见师父。”
老者的脸,皱得更深。
橼勖道:“她现在是摄政王妃。”
老者抬眸眺向乔卿酒,显然是知道橼勖口中摄政王是何人。
却不过转瞬,老者便平静地移回目光。
“是摄政王妃还是平头百姓,都与老夫无关。下去吧!老夫不想见。”
“那勖儿将身世告诉她,可好?”橼勖问。
谦卑的态度,让他身旁的乔卿酒一愣。
她想起京城看见他那利落狠辣的身手,全然不敢相信他会是如此谦卑的人。
她抬眸望着老者,只看对方的视线也正落在她的身上。
良久,老者道:“告诉她吧!记得描述清楚老夫灭她满门的事。”
老者面庞,带着诡异阴冷的笑容。
乔卿酒怔住。
连最后怎么离开密室都不清楚。
“师父他,不是坏人。”
橼勖的声音,唤回了乔卿酒的思绪。
此时她已经回到阁楼,望着面前红衣耀眼的男人,乔卿酒忽然有些失语。
愣了好半天,才问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酒并不是将军府的人,当时将军夫人生的孩子夭折了,我便擅自做主,将你送到将军府,与将军府夫人协商后,取名叫乔卿酒,让你作为将军府的孩子养大。”
橼勖说话时,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望着少女诧异的眼,说:“那时候,我抱着刚出生的、皱巴巴的你跑到将军府。你小小的一个,哭得很大声……”
这就是他所说的,曾抱过她?
乔卿酒拧着眉,但显然不是问这话的时候,她问道:“为什么?我出生为什么要抱去将军府?”
橼勖没有立刻回答,而后垂眸,望着主上的茶盏,抿了抿唇。
他说:“这个故事好长,一想起来,我就好难受。想师娘,想从前的师父……”
乔卿酒不催促,静静等着他。
杯中的茶凉了,橼勖才抬眸,将视线望向她。
若是没看错,妖冶的双眸中,藏着几丝氤氲。
“师娘,是世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女人。是他和师父将奄奄一息的我救了回来,是她的照料才让我活了下来。我的人生几生几死,都是因为师娘才能安然无恙。但过了两年,师父带着我外出的时候,师娘被人掳走了……”
乔卿酒眉心微微蹙起,她不出声,安静等待着他。
“是当时云秦的护国公之子尉迟浩盛行军打仗之时,偶遇师娘便心生歹意。当时,尉迟浩盛便将师娘掳到军营。那时候的灵药谷只是一个小门派,谷中的人根本无法阻拦。等我和师父回谷的之后,师父便急忙去军营寻人。但是……”
“师父不是尉迟浩盛的对手,几次寻人都是受了重伤回来。那时候我只有四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重伤,看着他愧疚、自责染上心魔,看着他冒险修炼禁术,一步步走向深渊。”
橼勖的手,渐渐紧握,他抿着唇,强忍住眼中酸楚的感觉,对着对面坐着的少女,露出和煦的笑容。
“一年后,师父魔功大成,那时候,尉迟浩盛已经回京。师父带着我找上门要救师娘回灵药谷,结果当时,师娘正处于难产。她肚中的胎儿,就是你。”
“师娘说,她受辱还活着的唯一牵挂,就是要确定师父还活着!她亲眼看见师父安好,便了无牵挂了……”
橼勖显然不想提,说到此时,几次停顿,可哪怕没有明说,乔卿酒也知道,他口中的师娘应该死了。
“师父抱着师娘的尸体,入魔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卿酒看着橼勖那强忍泪水的双眸,还是掉下了泪。
而他,却在笑。
“师父,杀了尉迟家满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唯有你。”橼勖望着她,“因为你是师娘的骨肉,师父一时没能下得去手,在他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