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虽然以村落群居,实则是以族群各自自治。一族之长代表着的是整个氏族,族长被抓,整个氏族的人都闹了起来。
只一个氏族看着不大,但是这些氏族上百年下来只因为通婚的缘故,几乎彼此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平时的关系是不是好,只要不是生死大仇,一旦动了一个氏族的族长,等同于将那些人一起拖下水。
陪同公仪玉前往西南的官员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煞神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等地步。
一族之长啊,把人抓了那不是捅了马蜂窝吗?
“公仪大人,这,这人实在是抓不得啊!”劝说的官员眼泪都要下来了,公仪大人这是不打算活着离开西南了吗?
公仪玉漫不经心的道:“哦?为何抓不得?此人犯了通敌大罪,按律例那至少是灭满门的死罪。本官倒是不知,居然看到这等大罪在身之人还不能随便抓的。”
这官员擦了一把冷汗,他这会儿敢这么说话也算是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常常听闻这煞神的凶名,但是没有接触过,他也就是听个名号。这一次被选中一同来西南,也是因为他对西南有所了解。这也算是一次机遇,若是把握住了,能入得了这煞神的眼,何愁入不得皇上的眼?
刚开始他还觉得是那些人说的太夸张,这位公仪大人每天都笑眯眯的,就算真实脾气差了一些,也不至于被成为煞神。直到他亲自刑讯那一刻,他才知道那些人说的实在是太过温和了。
这煞神,他简直就不是个人!那些刑讯手段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的心惊肉跳浑身直冒冷汗,他一连十来天,天天晚上都是噩梦连连,一看到这煞神就胆秃。
好不容易慢慢的习惯下来,又开始三天两头的被人刺杀。哪怕对方想要杀的人不是他,可架不住他一直跟在这煞神身边,又怎会不被牵连?
这一路磕磕绊绊的,总算是撑到现在了。他还以为胜利的曙光在望,这可倒好,直接抓了一族之长。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语气的平稳:“公仪大人,这些氏族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若是在抓他们的族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他们会闹腾,也不至于真跟朝廷对上。但是一族之长就代表着一个氏族的颜面,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公仪玉眉头一挑:“如此说来,即使他们犯下大嘴,本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是不能动他们分毫?”
这话说的……虽然他本意并非如此,可是仔细想想追根究底他说的那些话还真是这么一个意思。可这些话放在心里想想倒也没什么关系,一旦说出来之后,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这官员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隐晦的道:“下官并无此意,只是那些氏族……”
公仪玉嗤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大楚的江山,是楚家人的江山。西南的百姓也是大楚的子民,之所以现在只让本官来这里处理这些事情,不过就是因为他们是大楚子民的缘故。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纵然知道自己的子民背叛了自己,却也不想牵连无辜。本官到西南之后,处理的那些人哪个是无辜的?”
官员答不上话来,虽说这煞神手段是强硬残忍了一些,但还当真是从未冤枉过任何而一个人。
可,可是这……这事儿吧,也不能这么看……
公仪玉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之色,懒洋洋的道:“现实便是如此!本官出手,那就只惩治犯罪之人。他们若是不依不饶当真敢闹事,惹怒了皇上……呵,你便想想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的性子吧,以为会跟本官一样好脾气?你当真以为他会因为如今边关有战事,就对西南这边一再宽容?到时候大军过来,死伤的怕只会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这官员的脸色白了白,他只想着不能在这时候把事儿闹大,却是忘记了皇帝陛下的脾气。那一位在当太子的时候就不曾因为不得已就妥协过,论起手段,那位向来都强硬的很。
也是,西南这边若是不识趣,那么接下去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朝廷的大军。一等开战,死伤的还真只会是普通的百姓。
公仪玉点了点桌子,道:“既然想明白了,那就把本官说的这些话传出去,就让那些蠢货早点明白做人的道理。”
这官员没敢再迟疑,连忙应下后退了出去。
等出了门之后走了几步,扑面而来的凉风让他清醒了一下,忽然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大人谁也不选,偏偏让他去传话,是不是知道他跟当地的一些乡绅和官员的关系尚可了?
他越想越是后怕,短短的时间内衣衫尽湿,被小风一吹顿时觉得透心凉。想起这一位的那些凶残的手段,他的腿都快软成面条了。努力的回想一番,自己虽然跟他们的关系尚可,可也没收他们送来的礼,同样也没应承他们任何事情。今日来劝说也只是一时间有些糊涂没把事情想透彻,完全没有任何的私心啊!
他如此来回的安慰自己,好不容易勉强镇定下来,抹了一把冷汗,当下也不敢再多想,连忙去办事儿去了。
以后还是在大人跟前少多嘴吧,越说越错,指不定哪天会因为自己这话多的毛病搭上一条小命。
外边的动静公仪玉一清二楚,听到对方离开之时有些漂浮的脚步声,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胆子可真小!
他自然是知道他私下里跟那些人的关系尚可,同样也知道也仅仅只是关系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