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的脸色极为难看,约莫是想要挤出笑容来,又被这突如其来之事给震到了,那张油腻的胖脸都扭曲了。
他搓着手,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殿下,您看这,这……”心里也是叫苦不迭,怎么就突然从石龟里出来一只活着的龟了?
这可真一只“石龟”了!
楚九州道:“石中藏龟,这当真是祥瑞了!张大人,朝廷的人约莫下午就能到了。这祥瑞可是天赐之物,乃是我大楚大兴之征兆!在迎接祥瑞回京之人到来之前,护卫祥瑞安全的重责,就交给张大人了。”
张县令脸都绿了,他半点都不想接下这任务。
然而这祥瑞就是出现在他管辖的地方,何况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的祥瑞,在朝廷来人之前但凡有个万一,最先死的绝对会是他!
张县令内心悲凉,面上却是只能配合的露出惊喜,极为郑重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
午膳是在靠山村村长家用的,一道酸辣小鱼和菌子干闷炖公鸡,还有几样地道的农家菜,味道都出奇的好。顾莳甜没打算占人便宜,只不过给钱之时村长都不知该如何应话了,她也只好作罢。正好村长家有个才满月的小孙子,她便给了几个仙鹤和胖嘟嘟的小元宝造型的小玩意儿。当初顾大人给了她这种小玩意儿拿来赏赐人,她瞧着有趣,又让人打了一些,赶巧带上了。
哪怕这东西个头小,又不是实心的,可也是实打实的金子。村长原本是不敢收的,可这小孙子得来不易。这可是太子妃赏赐的,指定能给小孙子带来福气,他迟疑了一番还是收下了。
这几样小玩意儿,最后换来一大包的菌子干之类的山珍,还有一罐子的酸辣小鱼。顾莳甜欣然接受,直接放到马车上。
他们这吃饱喝足,还有闲心在村里逛了一圈。那头张县令却是战战兢兢,瞪大了眼睛,半点不敢松懈,生怕出半点岔子。被肥油塞满的脑子努力的动起来,还在不停的安慰自己。
他虽然是急功近利了一些,可也没干什么坏事不是?最多,最多也就是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太子殿下那么有肚量之人,总不会跟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计较吧?
若是被公仪玉等人知晓他的想法,怕是要大笑一场了。肚量这东西,太子的确是有的。只可惜,那肚量确实不怎么打。莫看太子表面风光霁月的,实际上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丁点大的小事儿,他都能记在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拿出来报复人了。
从张县令没在第一时间将内情上报开始,他在太子那儿就算是记了账了。
至于何时算账,那就看太子的心情如何了。
赶在天黑之前,这石龟终于被恭恭敬敬的请上了马车,迎回京城。楚九州的公务本就是过来确定这祥瑞的真假,余下之事却是不用他负责。晚上又在辛县落脚,次日两人便慢慢悠悠的去往京郊的庄子。
马车外,公仪玉骑着马一路跟着,哀怨无比:“我说小师弟,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师兄我?这连日奔波,我都瘦了一圈了,怎么没见你安慰一句?”
楚九州坐在车辕上,闻言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毫无诚意的道:“师兄辛苦。”
公仪玉打蛇随棍上,连忙道:“既然觉得师兄辛苦,不如今年多赏赐点银子给师兄?”
他当着顾莳甜的面就开始哭穷:“师兄这一把年纪了尚未娶亲,还得多攒银子,不然哪个姑娘肯嫁给我?有了夫人就得有孩子,养孩子可费劲,师兄如今一穷二白,实在是养不起啊!”
顾莳甜忍不住低笑:“师兄不如等娶了妻之后,再来担心抚养孩子之事,如何?”
公仪玉苦口婆心,试图说服二人:“未雨绸缪是好事,总不能事到临头再着急。”
楚九州黑着脸:“师兄可有心上人了?”
公仪玉笑嘻嘻的道:“为兄自是有心上人了,只不过暂时娶不回来罢了。当然,若是小师弟能多多帮助为兄,说不得你能早些有个师嫂呢!”
楚九州非常无情:“不帮!”这个守财奴,明明身家不菲,却是死抠着不肯往外花,还成天哭穷。
除了阿梧之外,其他女人不管何种身份,与他都没干系。多个师嫂,说不定太子府就得多养一口人。等师兄有了孩子,说不定连孩子都得让太子府养着。
如此一想,楚九州忽然觉得其实师兄不娶妻也挺好的。
公仪玉可不知道他心爱的小师弟已经在琢磨能不能断了他娶妻的念头,他还在嘚吧嘚吧的跟顾莳甜套近乎,拿楚九州小时候之事来说嘴。
“弟妹你可是不知,小师弟年幼之时长的很是软萌。明明是小小只,却是成天板着脸,跟个小老头一样。他小时候喜欢吃甜食,还坏了牙齿,被师傅狠狠的罚了一通,打那之后才克制起来。”
“他还记仇!师傅有个好友,膝下有个孙女跟小师弟年纪差不多。初次见面之时,那小丫头捉弄了小师弟几次。小师弟当着大人的面什么都没说,约莫是过了三四年,小师弟才找到最合适的机会,狠狠的报复了那小丫头一把。那小丫头打从那时候开始,见了他就避开。”
“还有,小师弟他……”
公仪玉眉飞色舞的,说的极为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小师弟的脸黑的可怕。更不知道就是他不止是今年,就是来年的薪俸也都泡汤了。
顾莳甜倒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