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昊往她身边走了几步,老实回答道:“拿来了,我好言和薛家娘子说了咱家的事儿,她多给了五十两银子,这是一百五十两银票!”
说话间,他把拿在手里的银票递了过去。
赵氏高兴了一瞬,看到手心里的银票,心又提了起来:“银票?这东西能换银子?你可别被那薛家给蒙了!”
叶文昊没看她,低头回道:“因一百五十两银子不好拿,薛家娘子担心我路上的安危。”
“这才特意把银子换成了银票,祖母您放心,咱们农家人是不认得这个,可是县城的那些差吏一定会认得!”
赵氏听了这话,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也没夸奖孙子,拿着银票转身就进了屋子,和丈夫说这个好消息去了。
巳时末,早早就出门的叶正德,脸色不太好的回了叶家。
正屋里的赵氏和叶方,还有于氏等人瞧见他这神色,心立刻就是咯噔一下。
赵氏更是直接问道:“老大,你咋这样子?那六亩地卖出去了没?”
叶正德想到了不久前遭遇的事儿,眼底阴沉了一瞬,回道:“卖了,只是就卖了八十两银子。”
“你说啥?那可是六亩上田,一亩少说也值十八两银子!你咋才卖了这么点?”
他话音刚落,炕上的赵氏就忍不住咋呼起来。
这么一算,他们家直接就亏了二十八两银子啊!她捂住胸口,觉得自己痛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连带着孙子多拿回来五十两银子的喜悦,都淡了不少。
叶正德抿抿唇,本来就不咋痛快的心,让她这么一说,更难受了几分:“今年的天不好,我好话都说尽了,人家也不松口。”
“就给这些银子,多一两都不给,我问遍了两个村子,就只有那户人家肯买,我也只能卖了。”
不然能怎么着?儿子就算能拿回来一百两银子,也还差一百两呢,把田地便宜卖了,好歹能有八十两银子。
他回来再求求娘,凑够这一百两,实在不行,那二十两银子就只能自己掏了,总好过被押入大牢,没命强吧?
赵氏虽然知道儿子话说的没错,可心里依旧不舒坦,嘴上骂骂咧咧的嘟囔着:“一群黑了心肝的玩意儿,就知道欺负咱们这些老实人”
另一边的叶方休息了一夜,起色不仅没好,看上去反而更差了几分,闻言沉沉的叹息一声:“咱们卖的急,不怪人家压价。”
“幸好大郎这次多带了几十两银子回来,这二百两总算是凑齐了。”
叶正德双眼一亮,唰的就看向了儿子:“大郎,你带回来多少银子?”
这岂不是说,他自己的那些银子保住了?
叶文昊张嘴正想回答,就被炕上的赵氏打断,没好气的瞪着儿子:“你知道这有啥用?咋着,你还想多拿不成?”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是一百二十两银票!你拿着应付衙门里的人!行了,行了,都给我出去吧,哎呦,我的这个心啊”
捂着胸口又叫唤起来,也不知是在心疼失去的田地,还是在心疼卖田少得的二十多两银子。
总之,心里不痛快就是了。
叶文昊出去之前,回望了炕上的两人一眼,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就算他为了父亲“卖”了自己,他们在乎的也只有父亲,自己拿回来了这么多银子。
一句夸奖都没有就算了,就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句,什么时候离开叶家。
父亲也是这样,他在乎的就只有自己的性命,这个家,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母亲!
邢氏一家拎着提盒过来老宅时,恰巧看到了离开此地的差吏背影。
看到这一幕,叶蓁立刻知道大伯父的事儿已经解决了,几人脚步不停,进了正屋。
叶正明放下提盒,了家里的事儿,马上就来了。”
“孩儿他娘念着你的身体,还特意给你熬了人参乌鸡汤带过来,您和娘等会儿都喝一碗,补补身体。”
他话音刚落,炕上的赵氏就冷哼一声:“哼,今个儿才知道?你蒙谁呢?不想出银子就不想出,你这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
“咋就这么巧?衙门里的人刚走,你就来了?现在家里的田地没了,我和父亲就要饿死了,你开心了?真是黑了心肝的东西!”
就算叶正明知道母亲不会说啥好话,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听了这话,依旧不咋舒坦。
旁边的叶蓁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上前一步反驳道:“祖母,当初是祖父做主,和我家断了亲。”
“这次又是大伯父自己做下了错事,被官家惩罚,大伯父先前对我家做过啥,您难道不清楚?我家凭什么要出这银子?”
“可即使如此,我们念着您和祖父的养育之恩,知道你们身体不舒服,特意前来探望。”
“您若是不想看见我们,我们这就离开,也省的加重了您的病情!”
赵氏被这番话给气的不行,捂着胸口就大声叫唤起来:“哎呦,我的天爷啊,你们听听她说的这叫啥话?”
“她这是不把我气死不罢休啊!我一个老婆子,临到老了,竟还要看孙女的脸色,这还有天理吗?老二,你就这么干看着?”
叶正明沉默几息,再开口时,没有接赵氏的话,只是冲炕上的叶方说道:“父亲,人参乌鸡汤在提盒里,您和娘趁热喝,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炕上的两人有啥反应,拉着妻子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叶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