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到月宁安院子里的动静,吓了一大跳,也没心思去放信号弹召集旧部,将手中的信号弹随意往怀里一塞,就控制着轮椅,匆匆来到月宁安的院子。
“宁安怎么了?”老头一进来,就看到匆忙跑出来的下人,着急的寻问道。
“老太爷,姑娘吐血了。”下人看到老头进来,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忙稳定心神。
“吐血?”老头惊了一跳,立刻控制着轮椅进屋,过门槛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让下人帮忙。
老头进来时,屋内的血已经收拾了干净,月宁安也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月宁安的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弱的软绵,看上去柔弱又单薄,不过人倒是清醒了。
看到老头进来,月宁安未语先笑,故作轻松的道“老头,你怎么来了?这些人也真是,一点小事也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儿。”
“你吐血了!”老头气得咬牙,“你才十八岁,你知道少年吐血,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会折寿!”
他就没有见过,像月宁安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孩子。
这孩子,太叫人操心了,这是要他死都不能放心呀!
“淤血而已,吐出来对身体有好处的。”月宁安并不知怎么一回事,但这不妨碍她安抚老头,“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这么大的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她不知道,她吐血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她只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一直堵着一口气,憋屈又难受,这口血吐出来,倒是叫她轻松了不少。
“你要能照顾好自己,我早就放心去死了。”这两年,他这么死撑着,拖着一身病也要活着,不就是放心不下月宁安嘛。
本以为,熬上几年,等到陆藏锋回来,就算陆藏锋不喜欢月宁安,依陆藏锋的责任心、陆家的权势,也能保月宁安一世安稳,却不想……
陆藏锋半点靠不住。
想到这里,老头更觉得陆藏锋该死。
老头眼眸一沉,显然已起了杀心,不过只一瞬,就敛了下去。
屋内的其他人没有发现,月宁安不知道,但月宁安看到了。
她心中一惊,扫了一眼屋内的下人,说道“嬷嬷,我饿了,我想喝糖水,还想喝白米粥。”
“姑娘,你终于有胃口了。谢天谢地,我这就去给你做。”管事的嬷嬷一听,脸上顿时一喜,双手合十拜了拜,就疾步出去了。
月宁安又顺手,把丫鬟也打发走了,“去,给我拿雪玉膏来重新上药。”
丫鬟走后,屋内就剩下月宁安与老头两人,老头又不傻,一看月宁安的动作,就叹气,“丫头,你想做什么?”
“老头,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做什么?”月宁安还发着烧,身上软绵无力,她靠着床梁,有气无力的道。
“我有分寸,你别管。”老头就知道,月宁安冰雪聪明,必是猜到一二。
怕月宁安阻止,老头并不详说,只含糊的带过。
然而,月宁安虽烧得厉害,脑子却没有变蠢。
她并没有逼问,也没有劝说什么,只委屈的道“老头,你说过,你不喜欢以前的生活。你说过,你收了我为弟子,就跟过去斩断了,以后你就只是我月宁安的师父。老头,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做事前想想我好不好?”
许是病了的原因,月宁安的声音少了一声中气与清朗,多了一丝嘶哑与无助。
老头一叹,就主动道“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给陆藏锋一个小小的教训。”
他倒是要给陆藏锋一个大教训,可陆藏锋身边有十二亲卫,本人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上剩下的人不多,恐怕也只能让陆藏锋憋屈一段时日。
“我生病你教训陆藏锋干吗?又不是陆藏锋让我生病的,老头,你这是在迁怒。”月宁安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着笑,显然很高兴,老头不讲道理的护短。
“你生病与他无关,你手心的伤呢?”老头却不容月宁安逃避。
“这个呀?”月宁安伸出被包成猪蹄的双手,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说词,只含糊的说一句,“不过是苦肉计罢了。”
“苦肉计?”老头面露诧异。
月宁安高热未热,脑子还有一些迷糊,她此刻也空想太多,只想尽快安抚老头,张
口就扯了一个理由,“当然了!陆藏锋刚回京,得知我这三年为他做的事,正觉得亏欠了我呢,要让他知道我为他自残受伤,依他的性格,他定会多照顾我一二。”
月宁安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语气越发的笃定,“老头,你也看到了,我一离开陆家,外面那些人就随意践踏我,不把我当个人看。先前苏家那事,要不是陆藏锋为我撑了一回腰,你觉得,我能完好的回来?能拿到赔偿吗?”
月宁安说到这,忍不住苦笑,自嘲的道“老头,我算是看明白了,京中这地界权贵如云,就不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该呆的地方。”
“以后,我们肯定还要回汴京,想要在京中立足,没有人庇护是不行的,旁的人我不认识,就算是认识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
“陆藏锋不同,我和他好歹夫妻一场,趁现在,加深陆藏锋对我的愧疚,拐他给我们当靠山,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老头一脸怀疑地看着月宁安,“你是认真的?伤了自己,只为了加深陆藏锋对你的愧疚?”
月宁安说得很有道理,面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