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才病情急剧恶化,被下达了病危通知。
当时郝美丽正在削苹果,突然听到仪器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曾有才抽搐了一下紧接着陷入昏迷。
郝美丽吓得赶紧按响床头的急救铃,一边大喊曾有才的名字。
曾有才被送进了抢救室。
明明是7月份,正值盛夏,抢救室外候着的郝美丽只觉的浑身冷得止不住发抖。接到通知赶来的曾秀只得抱着母亲,不停地安慰她,叫她冷静些,爸爸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见惯了生死的医生语气平静地说出了最残酷的话:
“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郝美丽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曾有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被抢救了回来。
他在病房里,看到了沈心母女俩。
沈心,原名曾心。
这对曾经的恋人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没曾想,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当郝美丽几经辗转找到自己的时候,沈妈很是意外,就像二十年前,她第一次找上门来,带来的就是让她痛不欲生的真相。
郝美丽并不想见沈心母女,所以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只是直接地丢下了一句话:曾有才快死了,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对于郝美丽来说,帮丈夫找到曾经的恋人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在何爱莲面前的高傲是她最后的尊严。
曾有才怔怔地看着沈妈,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眶都红了。
相比之下,沈妈更平静许多。
病床上的男人曾经伤她极深,她曾决定死生不负相见。但听到他真的快死的消息,她还是于心不忍来见他最后一面。
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年英俊的模样,岁月让他变得苍老,病痛折磨得他形如枯槁。
“爱,爱莲,是你吗?你愿意来见我。”
曾有才的声音虚弱而嘶哑,激动令他差点呼吸不上来。
沈妈赶紧上前帮他顺气,
“吸气吸气,对,大口吸,对,好点了吗?”
“嗯,你,你坐”
“好,你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着急。”
“那,那是心心吗?都长这么大了啊?”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心心,过来。”
“啊,像你,长得很像你。心心,你也坐,坐。”
再次见到这个男人,沈心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面对。
当年的事情她还太小,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淡忘。
不过后来她又见过这个男人几次。
那是六年级的时候,一次放学,她在校门口被曾有才截住。
当时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坏人,但对曾有才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没有太多慌张。他带她到了学校附近的肯德基,点了一桌的好吃的。
那一年曾有才去a市出差,在客户家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客户儿子的班级大合照,他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的沈心,一开始还不敢确定,后来跟客户儿子闲聊了几句,才加重自己的猜测。
第二天他去校门口本只是想试试能不能碰上,结果天可怜见,真让他碰到了。他给沈心看了一张自己和沈妈的合影,他不敢告诉沈心自己是她的爸爸,只是说自己是她妈妈的好朋友。
临行的时候,曾有才交代沈心不能把跟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妈妈,因为妈妈跟自己有些误会还没解开,妈妈如果知道她跟自己见面会不高兴的。
沈心有好几次都想跟沈妈说这件事,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后来,他又去见过她一次,那天她正好刚刚拍完小学毕业照,曾有才就向她讨要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他一直保存着,视如珍宝。
其实沈心长大以后有过怀疑,这个男人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她也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沈妈。
这件事就成为了曾有才和沈心之间的一个秘密。
昨晚,沈妈来到沈心的房间,一脸心事重重,斟酌着开口。
这是沈心懂事以来,沈妈第一次提起她的亲生父亲。
听说他得了很严重的病,可能快死了,沈心没有什么感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难过。
他对她而言,就像个陌生人,面对陌生人生老病死,我们最多感叹一下人生无常,可是这个人也是她的父亲,这样的心态,未免太冷血无情了些。
此刻,看着病床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沈心是难过的。他也才不到60岁而已,他还没有看到儿女成家,还没有享受天伦之乐,他就要这样跟世界告别了。
沈心的心里很乱,根本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直到沈妈拉了拉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看到曾有才正在对着自己笑。
“心心,你爸在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
“没事没事,可能是我说话声音太小了。咳咳,心心,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哦,我在一家杂志社上班,当编辑。”
“心心啊,她从小就喜欢写东西,现在也还是这样,都不听劝。”
“挺好的,就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
“大学里谈了一个,谈了有几年了,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分了,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有自己的想法。”
“没关系,还年轻,慢慢找,总能遇到合适的。爱莲,今天见你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遗嘱我已经立好了,交给了我的律师。美丽跟了我大半辈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