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铭滴米未进从餐厅离开以后,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刚刚在范健面前,自己是个三观正直的社会优秀青年。可是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却不知道如何处理。人啊,果然是在处理别人的事情上得心应手,一旦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就免不了瞻前顾后。人不为己可是要天诛地灭的呢。
杨佑铭坐在车上,有些无聊地翻着手机,朋友圈里最上面一条是几十分钟前曾秀刚刚发的,只有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一杯鸡尾酒——蓝色妖姬。
曾秀很少发朋友圈,这条朋友圈很显然是发给杨佑铭看的,而且告诉了他地址,她在等他。
杨佑铭盯着图片看了好几秒,最后有些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心中只觉得一阵烦闷,于是抬手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思索了一下,又从车的储物柜里找出了一包利群香烟,抽出一根点上。
杨佑铭烟瘾并不重,除了必要的交际场合,偶尔在思考事情或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借助香烟来静心。
杨佑铭深吸一口然后嘴里和鼻子都缓缓往外吐出白色的烟雾,朦朦胧胧,风一吹,在空中四下消散。
为了避免车内一会儿乌烟瘴气,残留烟味,杨佑铭将手臂靠在车窗上,伸出了窗外。
曾秀是个聪明又高傲的女人,这种女人很迷人,只是很多时候,过犹不及。
沈心出事以后,曾秀自知理亏,就自己主动退开了距离。换做其他女人可能会抱着男朋友的手臂声泪俱下地认认错,卖卖可怜。
曾秀不会这么做,即使离开她也要高高在上地离开。现在她又拿他们的感情来赌,更确切地说,是拿他对她的感情赌,她赌他如果心里有她就一定会去找她。
这也是最让杨佑铭最头疼的地方,他宁愿她对自己示示弱,而不是算计自己的真心。
他心疼她的遭遇,理解她那颗千疮百孔想要保护自己的心,可这不能成为她的心病,久治不愈,只会越烂越深。
杨佑铭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将烟头狠狠摁灭,下一秒,车子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曾秀坐在正对着酒吧门口的吧台上,这个位置是她特意选的。
每进来一个人她都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去打量。
距离朋友圈发送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想要见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如果他没有看到朋友圈怎么办?如果看到朋友圈了也不来怎么办?
这些问题曾秀都想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只能赌。
时间过去越久,她心里的希望就一点点熄灭,她也害怕,可是她绝对不能主动去找他,如果放下了高傲,曾秀就不是曾秀了。
就在曾秀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她知道,她赌赢了,她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下一秒又硬生生憋住。
杨佑铭在她边上的位置坐下,向服务员点了一杯酒,直入主题:
“我来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是你来找我的呀,应该是你有话跟我说才对吧。”
杨佑铭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好,那我来说,”
杨佑铭半侧过身子对着曾秀,曾秀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眉梢上挑,似笑非笑,她知道自己做这个表情很有杀伤力,她想为自己增加筹码,她不想输。
杨佑铭细细地扫了一圈她的脸庞,心里有不忍,但还是说出了那句准备好的话: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像是怕曾秀听不清楚,杨佑铭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而郑重。
曾秀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情绪,但能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曾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舌尖顶住后槽牙,眼神有些恶狠狠。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是。”
“那还真是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不麻烦。”
“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不是。”
杨佑铭始终对答如流,曾秀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突然将脸凑了过去,谁知杨佑铭却像早有预感一样将头往后仰错开了她的唇。
曾秀身体保持着这个姿势有片刻的僵硬,只觉得脸烧得厉害,被人拒绝的羞耻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话说完了,我先走了。”
杨佑铭就这样往后仰着上半身说完这句话,然后起身离开。
“为什么?”
杨佑铭走出几步后听到了后面曾秀略带沙哑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受到的伤害不应该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杨佑铭特意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后面有新的声音传来,才重新迈开步子。
曾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开始模糊。就在眼泪要流出来那一刻她猛地仰起头,朝上吹了两口刘海,等低下头来,一起都恢复了正常。
杨佑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零度酒吧,上车,关门,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他将车往前开了一段距离,那个女人最后伤心的模样总是在眼前浮现,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在路口掉头又往回开,最后停在了酒吧对面。
杨佑铭将车子熄了火,这次轻车熟路地抽出了支烟,点燃。
在烟头都快把纸盒塞满的时候,曾秀终于从酒吧里出来了。
高挑的身材走起路来有些摇晃,脚上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让人不禁为她担心。曾秀只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俯身干呕了几下,她对这种感觉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