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回到房中,登时便摔碎了两件茶具,吓得在房中伺候的丫头小厮们大气都不敢。
“父王是疯了吗?”想起方才宸王对他“循循善诱”的一番话,萧璟就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疼。
什么叫做娶了谢黎?
那混世魔王一般的女人,是这么好娶的吗?
真是想得简单。
那平南侯是什么角色,可是天子重臣,是最忠君不过的人了。
而他们宸王府,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上举办这及笄礼,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萧璟想着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自己胆小怕事的父王,堵死了后路,结果临到头了,竟然想来这么一招?
若是真娶了那谢黎,附庸到宸王府的大臣们,还不得把宸王府的大门给一锅端了……
“来人,上茶。”萧璟烦躁的踹了一脚椅子,转眼看到那碎成一地的瓷片,更觉得心力交瘁。
为什么自己父王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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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萧逸和青松正在街头漫步。
隆冬时节,萧逸裹了厚厚的棉夹袄,披了厚重的狐狸毛大氅,可是偏偏那手中握着一把扇子。
竹骨为扇,锦绣为面,一扇,便有“咻咻”的凉风迎面扑来。
可偏偏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世子非得把竹扇扇得呼哧呼哧的。
青松捧着萧逸一路上买来的小玩意,丧着一张苦瓜脸,呼呼北风那个吹呀,可怜小厮那个冷呀……
青松吸了吸鼻子,腾出一只手抹了把在北风中已无知觉的脸,颠了两步,赶上前面仍旧在兴致勃勃购物的萧逸。
“世子。”青松有些委屈,“我们还要买什么呀?”
“姑娘,这竹簪子怎么卖的呀?”
“十文钱。”卖簪子的姑娘是一个妙龄少女,见萧逸衣冠楚楚,又笑得fēng_liú倜傥,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一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子。
“如果公子买,可以便宜点。”
“哦。”萧逸打了个响指,竹扇轻轻扇动起来,“能便宜多少呢?”
“八文钱。”
“青松,买下。”萧逸点点头,又往前走去,可怜冻得七荤八素的青松,哆哆嗦嗦从钱袋中拿出钱来,又颤颤巍巍递给买簪子的姑娘,拔腿就往前跑去。
“哎,公子,你的簪子……”然而卖簪子的姑娘只能看到青松绝尘的背影……
“世子,世子,您到底要干什么呀?”青松哼哧哼哧赶了上去,一把把萧逸手中的镯子夺过来,放在人摊子上,拉着萧逸就往前而去。
“青松,你胆子肥了呀?”
萧逸一把甩开青松的手,“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男男也授受不亲的。”
萧逸斜眼瞥着青松,“你莫不是对你家世子图谋不轨?”
“世子!”青松差点就要跳起来打自家这不靠谱的世子了,却见萧逸突然正经了神色。
“青松,跟我来。”青松莫名其妙的跟在萧逸身后,便看见了站在青衡书局门前的谢运。
搞了半天,自家世子的目标是谢家二少爷。
青松搓了搓冻得无知觉的手,赶紧跟了上去。
“呀,谢二公子,好巧。”萧逸自来熟的凑上去,一把拍在谢运的肩头上。
正欲进门的谢运猛地一僵,下意识反手一抓,还未能把擒拿手完全施展出来,便听见萧逸“嗷嗷嗷”的直叫唤。
“逸世子?”看清了来人,谢运赶紧松手,“实在是对不住,我没有想到是您。”
谢运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满脸痛苦的萧逸。
“逸世子,我带您去看看大夫吧,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刚从白鹿书院回来的谢运有些头疼,都说这桓王世子萧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不成武不就,若是还落得个残废,岂不是……
一念至此,谢运便更是觉得自己出手太重。
而在谢运埋怨自己的时候,萧逸嗷嗷的叫唤声便弱了下去,反而扬起了笑容:“哎呀,谢二公子别紧张,我骗你的,我能有事儿吗?”
一瞬间的变脸,教谢运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不用看大夫吗?”
“不用,只要你……把皇上御赐的大红袍分我一些,我就此揭过,可好?”看着满脸纠结的谢运,萧逸呵呵笑出了声来。
“哎,谢二公子,你咋没去安平郡主的及笄礼啊?”突兀地,萧逸话题一转。
“什么?”谢运从未和萧逸打过交道,一见面如此热情,话题转得如此生硬,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嘿嘿,你没去真是可惜了,你家大姐姐,“啪”一巴掌扇在你家四小姐脸上,又“啪啪”两巴掌扇在安平郡主的脸上……啧啧,可真是精彩呢。”
“什么?!”这一次,谢运才是真的惊掉了下巴,不确定的问道:“你刚才说的是谁?”
萧逸满脸笑意的点点头,便成功的看到谢运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哎哎哎,谢二公子,淡定淡定。”萧逸装模作样的扶着谢运,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谢侯爷已经把谢大小姐完完整整的送回去了,半根毫毛都没有少。”
谢运连忙推开萧逸,拔腿就往前跑去,跑到一半,突然站住,转身极快说道:“多谢逸世子告知,今日不得空,改日定亲自请你喝酒。”
说完,谢运脚底生风,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萧逸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竹扇,直到谢运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老神叨叨的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