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运看着诸位师兄弟的身影渐渐远去,眼中免不得落下一抹落寞。
一刻钟后,萧逸等人便追上了他,玉儿从一旁的小树林中钻了出来,混在大部队中与谢运汇合。
“见到青衡先生了吗”许是掩饰自己的心虚,玉儿率先问道。
谢运摇摇头,玉儿便也不多问,大家低头急行,总算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当初谢黎落脚的那个乌石镇。
小酒馆依旧开着,镇长已经被萧逸带领的人给拿下了。
玉儿紧赶慢赶,在药铺中抓了药,急匆匆的赶回小酒馆中。
客房中,桓王又吐了一大口血。
“王爷中毒颇深,已经深入肺腑了,就算是治好了,恐怕也是半身不遂了。”
清尘低声叹道,“那管家也太恶毒了些。”
玉儿将药递上,不由得转身去看桓王妃。
桓王妃就像是没有听到清尘的话一样,冷冰冰的坐在凳子上,眼神飘到萧逸身上,“阿逸呢,他怎么样”
“世子倒还好,只不过是心力交瘁,晕过去了。”清尘撇撇嘴,意识到是在同桓王妃说话又将嘴角那一抹笑憋了回去。
真的是,与萧逸插诨打科习惯了,竟然敢对王妃如此无礼,该打,该打
桓王妃点点头,在莲儿的搀扶下走到萧逸床边,温柔的将萧逸鬓角的乱发整理好,又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快些好起来,母妃会守着你的。”
见桓王妃没有其他交代的话,玉儿便上前道:“这是我从药铺中拿回来的药,待会儿给王爷服下,可以先看看解毒的效果。”
说完,她冲着清尘眨眨眼,清尘莫名其妙的回瞪一眼,玉儿便一把将他拉了出来,顺便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你个呆子。”
清尘愣愣的“啊”了一声,“我们在里面,王妃怎么拉得下面子”
她话音刚落,莲儿便轻轻开门出来了。
玉儿和莲儿对视一眼,皆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而后,玉儿便拉着清尘去煎药去了,莲儿则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而屋中,桓王妃缓慢的挪到桓王传遍,低头看着桓王,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抹温柔。
她轻轻抹开桓王的衣衫,眼睛也不带眨的看着那鲜血淋淋的伤口。
虽然已经止住了血,可是依然能看出当时的危急。
目光挪转,再看到那已经包扎好的右手,她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啜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桓王迷迷糊糊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滴滴落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免不得满足的喟叹一声,下意识将放在床边那微凉的小手揽入自己的怀中,借着这幽凉缓解高热。
桓王妃没有动弹,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
半晌释然般的落下一声叹息,“你也快些好起来吧,我不想欠你的。”
说完,她缓缓起身,替桓王摁了摁被子角,转身出了门。
待她走了之后,萧逸慢慢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转头去看昏迷不醒的桓王。
曾经那个不近人情,嚣张跋扈的王爷真的老了,就像是一头垂垂暮已的狮子,连护住家人的能力就没有了。
事实上,在自己杀掉那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将那个孽种丢出盛京城时,他就已经失去了锋利的爪牙,余生几乎都在悔恨中度过。
萧逸歪歪头,母妃原谅他了吗
那么自己呢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一次次被打破的瓷瓶,即便是一次次补足,到处都是伤痕和裂痕,即便是最好的工匠修补,也是修补不完全的。
暗色中,萧逸闭上了眼睛,半晌便沉沉睡了过去。
玉儿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萧逸已经睡熟了,她只好给桓王灌了药,将萧逸的药碗交给青松,自己又退了出去。
而后,她端着药站在谢晨的门口,略微迟疑。
“上次说没有病,现在给她送药,会不会太过奇怪了。”
小豆子从楼下上来,见玉儿站在门口,不由得留了个心眼。
“玉儿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玉儿猛然回神,见是一个半大孩子便抿抿嘴,轻声道:“我在想,怎么把这药给谢家三小姐”
“端进去不就好了吗”小豆子抿抿唇,“不然我替姐姐端进去”
话音落,房门便被打开了,谢运错愕的看着玉儿。
“你站在我房门口做什么”
“你的房门口”玉儿错愕的看着谢运,张了张嘴巴。
“嗯哼。”谢运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玉儿。
玉儿的脸腾的一下子便涨红了,端着药碗蹭蹭蹭后退几步。
“那个我给三小姐的药”
谢运眼中闪过一抹柔软,勾唇一笑,大跨一步站在玉儿面前。
咫尺之遥,玉儿似乎能闻到谢运身上清洌洌的松香。
她屏住了呼吸,呆呆望着谢运。
谢运却是突然横跨一步,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谁”
“玉儿姑娘给你送药来了。”
房门打开,谢晨有些困惑的看着谢运,“药”
谢运点点头,“上次玉儿姑娘替你看了,你身体不太好,这是她特意为你配制的药。”
谢晨便展颜笑了起来,“多谢玉儿姑娘了。”
玉儿赶紧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谢晨,谢晨也不矫情,直接接了碗,一饮而尽。
而当她把药碗还给玉儿时,玉儿却是摊开了手掌。
手掌心,有几颗蜜饯。
“药苦,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