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凝碧崖。
朱梅等人离开不久,金蝉便拉着笑和尚转入以往他在凝碧崖所居石室之中。
“笑师兄,此番我等追逐唐石无功,石生师弟与芷仙姐姐也多半被其擒获,实在令人好生懊恼!”
金蝉愁眉苦脸说着,边说眼神不住偷瞄笑和尚。
笑和尚其知所想,叹道:“天蚕岭时被其强取火灵珠,阴风洞时被其逃脱,而后接连又在莽苍山、南海相遇,我心有感,此人不除,只凭其身中异宝,便是修界之患!”
金蝉拉着笑和尚进屋,便有怂恿他与自己再行出山找寻唐石之意,此时听笑和尚如此说,立时眉开眼笑:“师兄所想与我一致,不如,我们再行下山寻找一番?”
“师尊等人纯阳至宝已祭炼大半,为后续斗法所炼丹药也即将完成,此事一毕,峨眉山中便要开辟新府!
一来为收入门下却尚未全礼的弟子主持入教之仪,二来此等盛会必会邀请修界正教同道与身在异教却为人正派之人一同观礼、交流心得,在此期间,我等再想下山,怕是诸葛师兄不会相允!”
“我等既为正教,自当斩妖除魔,一来夺回宝物,二来给寒萼师姐报仇,三来石生师弟、芷仙姐姐在他手中,也不知要受多少罪责……”
金蝉还在大话,石室门突然打开,他转眼一看,心里顿时一惊,随即气鼓鼓道:“诸葛师兄,你怎么偷听我与笑师兄说话!”
“易家兄弟还未分配石室,我想他俩与你们同行数日已算熟稔,正想着请金蝉师弟带着他俩熟悉凝碧崖,结果一转眼就见你拉着笑师弟进了屋内!
我一跟过来,就听到金蝉师弟如此正气凛然,想要宣扬我正道之光,心中实在佩服!”诸葛警我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看着金蝉说道。
“诸葛师兄,你既明我与笑师兄心意,肯定不会阻止我和他下山寻找唐石吧?”
“不会!”
诸葛警我摇了摇头,“此事本就是我等应做之事!往日在东海钓鳖岛内受师尊教诲,我等正教之辈,负斩妖除魔之责,自当一往无前!”
金蝉大喜,“那你同意啦?”
诸葛警我也不理睬,又自顾自说道:“我当时闻师尊言语,心中正自心潮澎湃,只觉修者当如是,而师尊却自一笑,看着当时在场的掌教师叔与苦行师伯道,‘妙一师弟,师尊曾言,他是峨眉之根,你就是峨眉之干,就算转世重修但道根从未减弱半分,即便身死万载,其神也犹在,不如,你也说说!’”
诸葛警我说到这便闭口不言,笑和尚偷偷一笑,而金蝉听的聚精会神又没了下文,顿时一急:“我父说了什么?”
笑和尚立即面露好奇之色,紧紧看着诸葛警我。
诸葛警我笑道:“掌教师叔说,身为正教中人,要活得久!”
“活得久?”
金蝉、笑和尚面色讶异,又听诸葛警我道,“我当时也如你等一般不解,便听师叔说,‘我中年入道,因纯元已失大道不期,但师尊怜我天资,特意助我与兰妹转世重修。如此两世为人,既知凡人之忧,又有修者之惑,时常苦恼不已!师尊知我,但无以为教,只问一句修道本心,我才恍然明悟!’”
“修道本心,何以修炼?”
金蝉皱眉半晌,突然答道,“我父修行之因,实乃家母与家父感情甚笃,时常感叹光阴如梭,终日烦恼,我父为解我母心中忧虑,这才入峨眉拜在了长眉祖师门下修炼!”
“对,师叔修行,由爱入道为求长生,目的便是与荀师叔永守此情!”
诸葛警我点头,继续说:“‘活得久’三字,乃掌教师叔入道之理,也是长眉祖师择他为道统传人之因,师叔天资卓绝,修为高深,有他以此道心守教,我峨眉道统自会存续悠长!”
说着,诸葛警察看向金蝉,笑道,“师叔说,正教修行,循序渐进,若无‘活得久’之心态,如何能在枯燥修行中自处?
而人间修界,正教虽强,但异教、邪派也绝对不弱,若无‘活得久’之心态,如何不断行使涤荡人间邪风、斩妖除魔之责?
如你肆意妄为一昧刚强,一见妖魔鬼怪,不问实力只看立场,万一那妖魔鬼怪实力远强于你,你不敌身亡,元神都不能逃脱,你为此坚持的修炼,便再也不能继续……”
听到这里,金蝉哪里不知这是诸葛警我借其父之话,劝他不要肆意下山寻仇之意,但小孩气一上来,便又犟道:“那如妙一真人如此说,岂不是我等都成了缩头乌龟,那还和邪魔歪道斗什么法?到时相遇,心中估算一下,打不过就逃呗!”
好嘛,家父都从口里变成了妙一真人!
诸葛警我与笑和尚各自一笑,金蝉则越想越是不对,继续说,“听诸葛师兄所言,好似极为认同妙一真人之语!那为何史南溪之流与藏灵子妖道上门时,你要与其斗法而非直接认输逃遁?反正无论如何,你也不是藏灵子对手!”
“嘿嘿,蝉弟,你可是在钻牛角尖了!”
诸葛警我一笑,接着面色一正,“师叔之言,其意在于‘考量’二字,这等考量,也时时提醒我等万事不能蛮干,不能仗势挟人、欺人,可并非是教人怯懦之意!
而且,这种考量本来就不适用于你说的场景!我生为峨眉弟子,守卫自家山门时自当一往无前,山门都被邪魔破了那又与死何异?
别说是藏灵子,就算天下群凶全至,我也不会退缩,即便神形俱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