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那么一部分人,对于陌生之人的生命,是否有敬畏之心,只区别在那人是否死在你面前。
和曼曼正好是这种人,所以当她听闻牢中有几人死了,脑海里只漂浮出一句话:死就死了呗。
没错,当和曼曼建议炸那些犯人后,好几个侍卫露出了马脚,最后这几人都畏罪自尽了,自尽的方式是咬舌。
同在牢里的人转达了他们死前的认罪,说是几人想偷七皇子从南泽带来的财物,半夜被七皇子发现了,其中几人制住了七皇子将他打晕,另外几人去给其他人放迷香,但他们不承认有杀人之心,只是把人打晕扔到乱葬岗,让他自生自灭而已,后面中毒与他们无关。
但即便这样,意图谋害他国皇子的罪名,也是死罪难逃,几人想给自己留个全尸,就自尽了结了。
这事既然有人认罪了,那就再没有必要追究了,毕竟大辛也要顾全脸面,即便这案子依旧还有许多说不明白的事,也终究要谢幕了。
锦延宫内的大殿上,白宁烨将案件结果与殷修彦做了交代后,便郑重其事地道歉。
“此事,乃我大辛之责,也是朕这个做皇帝的问题,居然在军中出现这种歹人,七皇子且放心,这起事故的涉案人,朕已经全部贬为庶民,发配北疆了。”
殷修彦见白宁烨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其余人也都无一幸免,他殷修彦也不过是个质子,自然没什么可说了,只能客套道:
“这事全然不能怪皇上,哪个国家没有歹人,若是出了个歹人便都要怪皇上,那这皇上,怕是太难当了。”
“七皇子乃我皇族中人,自是能体谅朕,但朕也不能因此而推脱,此事朕定当多加补偿七皇子,希望七皇子,能够原谅朕和大辛。”白宁烨放射出殷切的目光对着殷修彦说道。
和曼曼觉得当皇帝真是不容易,瞧这又是道歉又是补偿的,场面话说得一套一套,对个质子也能这般礼遇,倒挺有大国风范。话说回来,会补偿什么呢。
“既已发生,在下自当不再追究。”殷修彦也是能看得清形势的,如今已经结案,也不可能再追根究底,何况他也没这想法,再道此后他还要在大辛宫中生存,只要大辛朝廷不对他心存歹念,他自是不能与大辛为恶。
和曼曼见他们谈完了,便出声了。
“对了,皇上,事情既然已经查完了,我想和哥哥出宫去玩。”
和曼曼本想讲得委婉一点,但是她斟酌了半天,没想出一套好的说法,最终还是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白宁烨还没说什么,白宁徽就炸毛地问:
“你整日就知道玩吗?”
也不是,还知道吃。
“没有啊,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吧,偶尔也想要看看凤京的繁华,看看大辛的富强,您说呢,皇上?”她也只在被人怼的时候,才能文思泉涌。
和曼曼知道白宁徽跟他不对付,这完全就是迁怒啊,说到底她也不是花柳梦本人啊,只是借个身子而已,他就不能忘了这事吗。
和曼曼岂知道,她就顶着这一张花柳梦的脸,白宁徽便断不能轻易忘了她。
白宁烨谨慎地望了一眼白宁徽,这事和曼曼说得也没错,虽然殷修彦是质子,但又不是犯人,他又怎么有借口把人家困在宫里,顶多派人盯着就是了。
他见白宁徽虽然不乐意但也没反驳和曼曼,便自己决定了。
“稍后朕让人送两个出宫令牌过去,但眼下还有一事,那两个南泽侍从,并不是我大辛子民,朕想交由七皇子自行决定两人去留。”
殷修彦面色有些凝重,他没有记忆对两人既不熟识也毫无信任,留下能做什么呢,但他却没有马上回绝,而是朝着和曼曼看去。
白宁徽倒也是看懂这两人了,这殷修彦的主,还是得靠和曼曼来做。
和曼曼也确实在自主自觉地思考此事,她在想,这两人留下是好是坏,应该是有好有坏,但是坏肯定是多过好的吧,先不说那个周于心思不单纯还很蠢,而另一个南风,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啊,这起事件他居然毫无破绽,他若是抱着什么坏心思,殷修彦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若说能有什么好,那便是和曼曼单纯的想知道这案件究竟还有什么没有被披露出来的,留下来可以继续观察他们,以及万一哪天殷修彦要回南泽了,身边也有人。不过这其一风险大不好实施,其二等殷修彦回南泽那都还八字没一撇的事。
不得不说,殷修彦自从跟了和曼曼,这生活居然愈发平顺起来,什么灾啊难啊,都被和曼曼掐死在摇篮里。
她当下便替殷修彦做了决定:
“还是不留了吧,反正我们宫里人也多,不过如果让他们离开的话,他们是要回南泽的是吗?”
和曼曼问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想说,让这两人回南泽也不行啊。
白宁徽听罢,便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回了一句:“嗯。”
和曼曼瞧着白宁徽那一脸不情愿的“嗯”,便明白了,看来不会活着回南泽了。
殷修彦见和曼曼做了决定,便拱手回道:“有劳皇上和王爷替在下安排这两个南泽侍从的去留,在下便不再过问。”
本来到此事情便结束了,却岂料和曼曼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那边境…”
就这么三个字,她却没往下说了,还默默露出一副失言的神色。
演戏真不适合这个小人精,白宁徽看得都觉得有点做作。
殿上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