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曼曼乌溜溜的大眼睛,呆呆地在读书房里扫视。
咦?什么情况,这是天塌了还是谁家孩子早夭了,怎么都这幅表情。
读书房里,已经哭过一通的小宫女们,瞧见她们家姑娘后,再憋不住重新哭了起来。
那些本来没哭的宫女太监,此时眼里不禁全都氤氲出雾气。
殷陶然怔愣在座椅上,觉得房门前的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待和曼曼看清了几个宫女脸上的痕迹,以及朝自己望来的香彤,同样挂着掌印。
和曼曼心里猛地泛寒,她眸光冰冷地朝着最前头的人看去,心中已然将她当作始作俑者。
这人要是她没记错,是殷修彦的公主妹妹吧。
和曼曼嘴角紧抿,深吸几口气,觉得不能太过主观。
“发生何事?”
压抑后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半阖的双眸不见往日一丝一毫的可爱,徒留异乎寻常的冷漠。
“没什…”
不等殷陶然多说,立即有人出声盖过了她。
“姑娘,公主误会下人私自偷懒不干活,还不听奴婢等人的解释,出手就打了我们。”
香彤总算等到有人给他们撑腰了,她站直身板,眼里噙出泪,喉头哽咽,却半点不影响她将状告得清脆响亮。
话落,还格外有心眼地托着自己的红脸,难过地垂眸,泪盈于睫轻抖而落,柔弱不堪委屈至极。
和曼曼闻言,眯起眼睛,微微颔首,“如此……”
她状若无意,缓步走入读书房,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找了个桌子放下后。
突然!人消失了。
“我去的你!”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和连人带椅的倒地声,众人定睛,这才骇然地发觉。
他们家姑娘一脚就将方才还高高在上的公主狠狠踹翻在地。
一众下人惊呆了,香彤最先回过神,面上满意至极,觉得自己的腰好似也不痛了。
她一点不害怕姑娘会因此遭罪,她家姑娘在长乐宫内有殿下护着,长乐宫外有王爷护着。
在这凤京,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怕是连后宫里的皇后娘娘,也不敢对她家姑娘不敬。
故而这状告得格外爽利,本来姑娘这时候不回来,她日后也得告回去,这时候回来倒正好是赶上了。
香彤觉得十分解气,不仅是她,满屋子的怨气都尽数消散。
和曼曼的地位本就在这些下人心中极高,此时当真是要高得顶破天了,用来比作观音娘娘都不过分。
“好!!”
不知哪个太监,突然大喝出声。
继而引得一众下人也跟着起哄拍掌,欢呼雀跃,此时没人再哭了,姑娘回来他们用不着怕别人了。
香彤赶忙旋身对着大家打手势噤声,这姑娘可以这么干,他们做下人的还是要谨言慎行。
这读书房里的椅子不过是寻常的小板凳,和曼曼一脚将殷陶然拦腰踹倒在地,格外轻松。
她是踹不过白宁徽、相西洲那样式的,可殷陶然这种程度的,她想踹几个就能踹几个。
殷陶然难堪地趴在地上,腰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动弹不得,耳边传来那些叫好声清晰又刺耳,声声刮着她的皮肉。
她竟当着一群下人的面被人踹倒在地,狼狈与屈辱瞬间迸发,毫不留情地吞咬着她贵为公主的骄傲。
比起腰上的疼痛,尊严被啃噬才真正让她痛不欲生无法呼吸。
她狠狠转过脑袋,目眦欲裂,“你!该死!!”
和曼曼只是简单地勾起唇角,却并未在笑,凝着寒霜的双眸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的女人。
“我打你,我该死,你打了别人,难道不该死?”
她不关心事情的始末,只知道这人打了她的人,那便是一报还一报。
“你拿本宫和下人的贱命比!?”
殷陶然尖锐的声音利刺一般直戳宫人们脆弱的心窝。
和曼曼扭头讪笑着,“你我的命,难道不是同样的贱?我若一刀下去,你岂会不死?”
香彤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天底下有人能说出,公主的命是贱命这样的话。
可转念一想,是啊,谁的命不贱呢,再高贵的人,迟早得死,生在帝王家的皇子公主有时候还活不过他们下人。
殷陶然则是被吓坏了,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眸,“你、你敢杀我!”脚下不自觉地颤了颤。
和曼曼轻嗤一声,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殷陶然身上挪开,转而看向几个脸上留有红印的宫女。
她眉头紧锁,走上前对着香彤的脸打量,指尖轻碰了下,惹得香彤“嘶”的叫了出声。
“啧,受伤的赶紧去医士所瞧着,可别把脸毁了。”
香彤娇羞地浅笑道,“是。”
香彤叫上几个宫女,随即望向怏怏的小从,“小从如何了,能起得来吗?”
和曼曼一怔,朝着小从走了过去,“怎么?”
小从被连打了两下,还赶上殷陶然体力最盛之时,脸上红肿得吓人,倒在身旁柱子怀里,楚楚可怜。
他被打完后一直头昏脑涨难受得很,香彤叫他,他眼皮轻抬,却突然瞧见深不见底的黑眸对着自己看。
小从另外半张脸,蓦地红了一片,连着耳根和脖子都未放过,脑子更是晕乎,心底猛地狂蹦乱跳。
和曼曼心中一凛,这孩子是遭了什么罪,不仅脸肿得像屁股,整个脑袋都跟火烤了一般。
她当下没有心情打量了,“柱子,还有平安,你们两人扶着小从快去看看,可别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