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色总是不好,灰蒙蒙的。
前往纪家老宅的路上,被和曼曼教唆剃了胡子的叶神抖擞地在前头驾马,偶尔高声同车内攀谈。
“小姐,听我家小强说,他去你那当差了。”
“嗯?”
车里安坐的和曼曼听罢,眉尾一扬,上前掀开车帘就好奇地问:
“你家小强?啥情况?”
她此前是见小强带着叶阴来的天外楼,但还没瞧出来,这两人是这么个关系。
叶阴憨憨地扭头,对和曼曼笑了笑。
“小人之前金盆洗手后,饿晕在路边,是小强救了小人一命,小人就此住在了他家,与他两相作伴。”
噢~
孤男寡男,共处一屋,**…呸呸!
和曼曼连忙遏止脑中不良善的揣测,对叶阴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多想。
可叶阴还是从她猥琐的笑面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
“诶?既然你跟小强是一伙的,那你干脆也来店里帮忙好了,帮我盯着东西别被人偷了。”
和曼曼索性将车帘敞开,坐在边座上,与他商量着。
此前她还想着给小强找个姑娘与他一起看铺子,顺带解决他的终身大事。
现下看来,得亏没这么干,不然就尴尬了。
如今叶阴一起来,两人正好一块儿,多和谐。
不快不慢赶马的叶阴闻言一喜,赶忙应下:
“好好好!小人愿意!抓贼小人最在行!!”
“哦?”
和曼曼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一眼,他最在行的不是当贼吗?
这眼神叶阴完全看懂了,他心中一下子慌了起来,非常焦急且严肃地跟和曼曼解释:
“小姐,小人真的真的真的…金盆洗手了!您得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再偷东西,我就…我就吃饭噎死,睡觉冻死,上茅房掉进粪坑被屎淹死,驾马被马……”
“行了行了,有那条被淹死就够了。”
和曼曼抬手制止,她已经听到恶心了,他还继续往下说。
“那…那?”
叶阴期盼的小眼睛,努力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明天就跟小强一道来吧。”
“感谢小姐,小姐万福金安,是大辛最好的小姐!!”
叶阴一时激动,甩了缰绳就让马儿跑了起来。
车边上坐着的和曼曼一不小心就被带倒,气得马上出声喝住了。
叶阴开心完,老老实实地放缓速度,但他很快又想起了一事,再次转头问道:
“那小姐买的这车要怎么处理?”
这车,指的就是两人现在坐的。
与租赁马车的车夫们的经验一样,和曼曼也只放心坐已经合作过的叶阴的马车。
但若叫她再坐那辆敞篷,她是不肯的,所以就自己出钱买了一辆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给叶阴。
不收他租钱,只让他不收自己的车费就成。
叶阴借着这好看且暖和的新马车,也赚了点小钱,但这车终究还是在她的名下。
若要换个差事,那这马车得还给她。
“这马车你放在铺子附近,我若要用,你就还是帮我赶车。”
“是!”
两人谈完事,纪府很快就到了。
“干娘!!”
和曼曼如今来纪家已经不用人通报了,刷脸就进。
她人没入厅就开始嚷嚷起来。
自打认了亲后,她每隔五六天就会来一趟纪家,截止今日为止,她对纪府熟悉得已然很没规矩了,活像个真·纪家大小姐。
就比如现在,她没在厅里瞧见孙琼芳,就很干脆地跑去她屋里找人。
寒冬时节,人人皆不喜外出,连何事屋的生意都差上了一截,更何况内宅里,喜欢躲屋里暖和的妇人。
和曼曼一来到孙琼芳的屋外,倒还没有胆直接闯入,而是先敲了门。
“干娘!我是曼曼,你在不在!”
“推门进来吧!”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孙琼芳的声音。
和曼曼没有迟疑,手脚麻利地推门进去了。
好家伙,里头暖和成了春天。
“诶?人呢,藏起来让我找吗?”
和曼曼一进去没在外屋她常坐的榻上看到人,便出声打趣了一句。
“咳咳…别贫,你娘我躺着呢!”
和曼曼总算听清了孙琼芳干哑的嗓音,心里一惊,脚步飞快地往内卧走去,果然看到她裹着被子,虚弱地躺在床上。
“这是生病了?”
和曼曼还是头一次见到孙琼芳未梳妆打扮的模样,没了明艳的妆容、精致的发髻,看起来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她连忙走到床边坐下,开始关心慰问病人。
但这位病人生起病来虽是无精打采,却气性不小,听着和曼曼的问题,直接翻了白眼开怼。
“你这问的什么废话,我不生病,是睡懒觉不成?”
和曼曼呵呵失笑,看到她还有精神怼人,觉得安心了些。
“那有什么不成,我就是怀疑您在睡懒觉,结果还真生病啦?”
她也陪着孙琼芳贫嘴,手上给她掖着被子。
孙琼芳听罢,毫无疑问又翻了个白眼。
“奇怪,怎么没人在屋里伺候着,万一您想上茅房,岂不是要憋死?”
和曼曼一脸贱样的调笑,把孙琼芳气得够呛。
“臭丫头,瞧见你娘病得打不了你,你便趁机犯上,你莫不是觉得我以后都打不着你?”
孙琼芳边哑着嗓子叫骂,被窝里的手边往外挪动。
“行了吧行了吧,等病好了再打我不迟,我上门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