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溪把孙晓瑶背到孙府,他已经累得眼冒金星了。
孙府的封锁已经随着案子的顺利进展,全面解除。
孙家已经知道孙晓瑶会被释放,并没有阻拦她进府。
孙晓瑶属实担心孙家会把她卖了,硬是将沈溪也拉进府。
可她一路走进府中,想起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反而被关了这么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怕。
一入正堂,府里一家老小,都等着她。
孙晓瑶撇撇嘴,“见过母亲。”
沈溪特别的慌,“见过孙大夫人,孙大公子,以及诸位夫人诸位公子小姐。”
“这就是那沈溪?”
孙琼芳近一个月来,脸色都是如此难看,阴沉得谁都不敢靠近。
她家曼曼还没任何消息,这该死的反而从牢里放出来了,她能不火大?
这回连纪无双都赶过来骂人了,桃花眼冷飕飕地从沈溪身上扫过,轻蔑地冷哼一声。
“娘,你知道的,这种人我认不得。”
孙文博觉得自己去年做的最蠢的事,便是将沈溪介绍给了孙晓瑶。
没想到凭着他这穷酸书生,和苏家的关系,也能撬动不少人脉,当真小瞧了。
“回姑母,是沈溪,沈兄如今不得了,在朝中也是一名大员了,不好惹。”
沈溪闻言,吓得直接双膝一曲,当场跪下了。
此处堂屋,虽没有朝中重臣,可各个夫人和少爷,都是权势加身,他一个小小七品编修,已经惹了他们,再不能托大了。
“孙公子折煞小人,您知道小人对孙小姐倾慕已久,罪不及子女,小人不忍心孙小姐遭此无妄之灾。”
“噗嗤。”
孙琼芳笑得欢快,眸底冰寒。
他们气的难道是他喜欢孙晓瑶,非要放她出来?
他们最终还是气刘氏所做的一切,孙晓瑶不过是迁怒罢了。
可这迁怒,在孙家人心中是名正言顺,谁都不能阻拦!
然而,孙晓瑶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罪!我不过是凭想象说了几句话罢了,又没害着谁!本来皇上关我就是不讲道理!”
她腰板笔挺,理直气壮地看着所有人。
就这么一句话,就这么看一眼,就这么个态度。
仿佛滚油里投火星,蓦地一下将整个正堂都烧起来了!
“孙晓瑶你个贱丫头!给本夫人!跪下!”
“不要脸的贱货!你还敢说你没害谁!你在凶手面前大叫杀了曼曼的时候,你和凶手就是一伙的!”
“孙晓瑶你给我住口!厚颜无耻,你和你娘一样心肠歹毒!”
“要我说啊,这事说不定有她一份,还是报官将她重新抓进去严刑审审吧!”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都拼命地想在第一时间骂到她。
整个正堂都充斥着剧烈的骂声。
不仅是孙家纪家,以及林家媳妇瞿韵菲。
连孙府有幸在场的管家和夫人身边的嬷嬷,都双目喷火,恨不能也骂上几句。
孙晓瑶简直被骂懵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哇——沈溪!你带我走,我不要留在孙家了,我们走!”
跪在地上的沈溪,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孙晓瑶因为说了些无心的证词,才会因为惹怒皇上入狱,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不管怎么样,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她毕竟是孙家小姐啊!
沈溪顿时愤怒地起身。
“你们怎么能这样,孙大夫人请您说一句公道话,晓瑶毕竟也是您的女儿啊!”
一直沉默的林烟容,这些日子的怒气,已经渐渐消散了,她此刻,最想做的,仅仅是报复而已。
“女儿?沈大人,不是了,她不是我的女儿了。”
“什么?”沈溪没明白。
“我本来就不是!我从来都是我娘的女儿,才不是你的女儿!”
孙晓瑶一边大哭,一边大叫。
林烟容浅浅勾起漂亮的唇瓣,心中淡然一片。
“你明白就好,你永远都只是那个罪人的女儿,不是我孙家的女儿。”
孙晓瑶定住了哭声,“你什么意思!我还姓孙!”
突然,她想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想把我卖了是不是!”
沈溪一惊,“夫人不可啊!晓瑶怎么说也是孙大人的女儿!”
林烟容神色微微动容。
这便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
自己的丈夫要与人分享,已经让她尝了十几年苦果。
本以为最苦不过如此,却不料,还有更苦的……
她缓缓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冷静。
“沈大人,您还是听听这丫头,以及她娘做过什么事,再来与我们争辩,如此才妥当。”
沈溪心头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他没来得及细思,孙家的人,都迫不及待了。
孙文博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他为人善良,于是率先开口。
“沈兄,不瞒你说,我父亲身故,实乃凶杀,并非病亡。”
沈溪大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是谁,谁杀了爹!”
孙晓瑶也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啊,上辈子没听说这事啊!怎么可能呢!
“就是你娘!”
纪无双拳头紧握,全身都在颤抖,当面揭穿真相的痛快之感在他身上游走。
正堂中央的他们,不能相信。
“骗子!”孙晓瑶大叫。
孙琼芳怒不可遏地摔碎茶杯。
“你还给我装